她止住了哭泣,脸上还挂着泪珠,怔怔的望着他。
席至衍别过脸去,轻声重复了一遍:“你记不记得,你都说过些什么?”
桑旬想起来了,她说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逢场作戏。
她从没喜欢过他,都是骗他的。
桑旬还想起来,那时的他也像现在一样,不敢看她。
那时他的声音痛苦,她却不为所动,她记得他说:“不要看我……桑旬,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堆垃圾一样。”
记忆中的种种此刻如潮水般袭来,关于离开那一天的记忆终于在她脑中渐渐清晰生动起来。
她说不出话来,连呼吸里都是疼痛的味道。
“我……”桑旬的声音嘶哑,想要辩解,“不是这样的……”
“我不恨你。”席至衍打断她,声音颓然,“我真的不恨你。”
桑旬只觉得呼吸一滞,她不敢听他接下来的话。
席至衍转过头来看着她,轻声道:“桑旬,我怕你。”
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折磨得他生不如死、五脏俱裂、万念俱灰,那也只能是她了。
他怕她,他是真的怕了她。
最痛苦的时候,他何尝没有恨过她。
离开那天,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化成最锋利的尖刀插在他的心口,鲜血淋漓。
连在梦里都逃不过。
可连他自己也分辨不清,他到底是恨她骗自己,还是恨她没有骗得更久一些。
桑旬的嘴唇轻轻哆嗦着,她说不出话来,也辨不清自己此刻的感受。
她一开口,就有眼泪掉下来。
“我当时说的都是气话……”此刻解释起当年的心境来,她觉得羞耻又难堪,“我那时以为你和杜笙……”
没有其他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并不是为杜笙抱不平,她只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桑旬。”席至衍同样红着眼睛望着她,轻笑了起来,“你从没信过我。”
“对不起……”桑旬前所未有的慌乱起来,她紧紧抱着他,连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我应该问一问你的,对不起。”
桑旬无法辩解这一切,她不信任他,所以才连问一句都不敢。
“别哭了。”他轻轻擦干她脸上的泪珠。
“桑旬,我今年已经三十一了。”席至衍闭上眼睛,“过去的事情,我已经觉得很遥远了。”
桑旬红着眼睛,怔怔望着他。
“其实你一开始说的很对,我们两个不合适。”也许是真的释然,他甚至笑了笑,“那个时候我们都很荒唐,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是我糊涂,但好在没耽误你太久。”
说起从前,他的语气就和谈论起年轻时做过的错事一般,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