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九小姐拿起一旁的茶杯猛喝了几口,将茶杯放下后,折九小姐想起来自己刚喝过水,便奇怪道:“我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总是口渴?”
绿袖笑着道:“想是辽东多风沙,不比河西多水,九小姐受苦了。”
折九小姐没多想,她现在除了口渴外,没其他不适的感觉,口渴就多渴水好了,莫良缘总不能不给她水渴,对吧?
绿袖盯着折九小姐看了一眼,将一方绣帕又双手捧着,呈给折九小姐看,看似随意地道:“九小姐还是得快些见到莫良缘的好。”
折九小姐沉了脸,道:“我还得求着她见我不成?她有本事就一辈子不见我。”
绿袖叹气道:“九小姐何必与她置这个气呢?”
折九小姐冷哼了一声,拿起刚被红云倒满水的茶杯,又喝了一杯水。
正院的卧房里,莫良缘替莫大将军洗了一把脸,正拿着一把牛角梳,很小心地替自己的父亲梳理头发。
云墨坐在一旁道:“房耀和周净已经跟着那个叫马婆的妇人走了,这么晚收摊,城门已关,这个马婆的落脚地就在鸣啸关里。”
莫良缘幽幽地道:“这些人都是被蛮夷掠去的人吗?”
云墨没说话。
“我爹说过,他对这些被掠之人有愧,”莫良缘小声道:“他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有朝一日他可以率兵攻破蛮夷的王庭,一是为了报效君王,尽他为将之人的本份,二是他想将这些被掠之人带回来。我爹还说,若是真有这一日,他会给这些被掠之人下跪请罪,因为他们受得罪,是他这个为将之人无能所致。”
云墨仍是没有说话。
窗外风声很大,有细细的黄沙扑打在窗上,屋里烛火跳动,照亮着光线所及之地,光与暗的交界看着不分明,如水墨山水画一般,被人用笔晕染着,将光与暗相融。
“要如何说呢?”云墨看着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小声道:“有人念着家国,有人却只想活着。良缘,有些事是问不了对错的,为敌,也不过是我们所求的不同罢了。”
他们想守卫家国,保一方百姓的平安。
他们想活下去,不要活得那么猪狗不如。
谁对谁错?
“你说他们背主忘宗,”云墨说:“可他们会跟你说,家国早就将他们抛弃了。”
莫良缘放下了牛角梳,将父亲花白的头发仔细地挽起。
“我们不能输,”云墨又道:“良缘,我们输不起。”
“嗯,”莫良缘低声应了一声,说:“我知道。”
输了,让蛮夷的铁骑踏破关城,占了辽东,近而杀入中原?那他们就是不可饶恕的罪人。
“复生跟我说过,他离开河西时,河西折府已经重回折星野父子的手中,”云墨看着莫良缘道:“折九小姐的事,我看还是写信将详情告诉折家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