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皇帝一拍桌面,立即站了起来,“拿来我看看!”
不多时,刑部尚书还有大理寺卿两个官员进来,身后还跟着四个杂役,手里抬着一个大大的箱子,不用说,里头就是脏银了。
“打开!打开!”仁宗气急败坏道。
赵碧嘉不动声色看着,心想总是能找到一点破绽的,现在这个套路,明显是要诬赖颜查散伙同包大人贩卖考题了,所以这银子应该是从很多人手上收来的,肯定不会是整个的银锭,还有……
箱子已经打开了,银子全部倒在了御书房的地上。
“一共两千八百九十七两银子。”大理寺卿连头都没抬,小心翼翼道。
赵碧嘉倒吸了一口气,颜查散有点危险了。
这银子都是奇形怪状的,明显不是整银子,更像是一点点收上来的,整个的银锭子不过两三个,这栽赃嫁祸的本钱真是够了……也怪不得颜查散栽了。赵碧嘉吸了口气,现在怕是只能等展昭救下来的探花了。
“臣等请提颜查散问案。”刑部尚书小心抬头看了一眼,看见皇帝没什么反应,又道:“颜查散被公主提走,臣——”
“胡闹!”仁宗冲赵碧嘉喊了一声,要说她长这么大从来还没被这么吼过,要说不委屈那是假的,连眼圈都有点红了。
“是我把颜查散关进宫里了!刑部大牢里掏银子就能进去,大理寺的牢里还被人动过手脚呢,不关在宫里人死了怎么办!”赵碧嘉声音也有点冷了,她回头看了仁宗一眼,觉得越发的委屈了,眼泪似乎都要掉了下来,两步便跑了出来。
赵暄左右看看,也跟着出去了。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急忙辩解,不过刚开口说了“公主此言差矣”,就被皇帝打断了。
“赶紧查案!”
两人急忙出来,没想方才跑出去的公主没走,甚至连刚才那点委屈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赵碧嘉看着这两个官员,威胁道:“在汴梁城里,你们两个是第一个敢在我父皇面前告我状的,我记下你们了。”
“公主!”刑部尚书一脸的坚毅,“请公主勿要妨碍公务,否则国法之下——”
“姐姐。”赵暄叫了一声,也走了过来,将手伸到赵碧嘉手里,“你们在说什么?”
看着太子跟公主明显是一母同胞的两张极其相似的脸,刑部尚书那后半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再也说不出口了。
“你们方才说要提审颜查散,我父皇同意了。你们这便去提吧。”
没想到赵碧嘉忽然放软了姿态,两位官员都是心下一松,只是没想赵碧嘉还有后半句话。
“不得严刑逼供!若是他少了一根头发,我让你们出家!”
“不用刑如何能招?”大理寺卿急忙道。
“你们这是打算屈打成招了?”赵碧嘉冷冷道:“包大人可从来不像你们这等无能,开封府可都是找齐了证据才定罪的,你们找不到证据就只能打人了?”
“我也不跟你们啰嗦。”赵碧嘉道:“怎么出去的就怎么回来,横竖我父皇只答应了提审,没答应交给你们关押。杨和安!”赵碧嘉叫了一声,“你跟着一起过去,省得他们私下里用些阴邪的手段。”
两位官员对视一眼,有点无奈,似乎还有点先将人带走再说的打算。
赵碧嘉如何看不出来,想起展昭说的大理寺有庞太师的人,刑部又是个花银子就能进去的地方,所以还得再来一句。
“汴梁这一亩三分田里,发起狠来我谁都不怕!你们两个好好掂量着!”
赵暄也陪着她哼了一声。
赵碧嘉说完一扭头就要走,没想转身却看见了包大人,而且看他这个姿势,明显是已经听了很久了。
这还不算完,包大人后头还跟着展昭以及公孙先生,赵碧嘉倒抽一口冷气,可是依旧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没想先有动作的是包大人,他很是恭敬的给赵碧嘉作了个长揖,“多谢公主的信任,也多谢公主回护颜查散,包拯必定不会有负圣恩,请公主放心。”
这一句话配上他那张永远没有表情,似乎下一刻就能英勇献身的正义脸,听得赵碧嘉几乎都要哭了出来。
只是展昭听见颜查散三个字,似乎闭了闭眼睛,连呼吸也似乎越发的深远了。
赵碧嘉也给包拯回了个礼,柔声道:“御书房里就我父皇一个。”她拉了拉赵暄,将他送出去一步,“跟包大人去御书房。”
“多谢公主。”包大人又是一声道谢,转身走了。
杨和安看着还有点发愣的刑部尚书以及大理寺卿,冷笑道:“等什么?你们不动手,难不成叫咱家亲自提人不成?拿着你们的牌子,来宫里大牢提人手续一点都不能少!”
这两人才跟如梦初醒一般,小心看一眼对包大人的态度跟他们完全不一样的公主,跟着杨和安往大牢里去了。
公孙先生也跟着包拯一起走了,就留下展昭一个在外头站着,赵碧嘉陪着他。凭借她纵横皇宫十几年练就出来的察言观色的功夫,展昭现在心情非常的不好。
赵碧嘉小心看了他一眼,也有点胆怯。
她方才发了火,这会觉得有点冒汗,正想去侧殿擦擦脸,就听展昭道:“你眼睛红了,你哭了?”
“都是装样子的。”赵碧嘉有点心慌,急忙解释道:“不然父皇下不来台,而且我也得吓吓他们。”
展昭眼睛里似乎有点火星,还有点别的什么,看的赵碧嘉越发的慌张。
“我去偏殿擦擦脸,”赵碧嘉急忙道,她往前走了两步,却发现展昭并没有跟上来,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了,“你来歇歇,他们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说完呢。”
展昭嗯了一声,抬脚跟了上来。
可是赵碧嘉依旧觉得心慌,以前展昭……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偏殿里有两个伺候的宫女,赵碧嘉下意识想把人都赶出去,道:“你去端些热水来,我擦脸,再去我宫里问月若拿我惯常用的香脂来。”说完她又看另外一个,“要喝茶,再去御膳房要齐师傅做的奶香莲蓉酥来。”
两人不疑有他,行了礼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