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是巳时了。
身边没有温暖的怀抱。慕锦应该早走了。
她忍不住在大床上翻滚。二公子这张床柔软舒服,他不在,那就更舒服了。
二十坐起,掀起床幔。这才发现床边站着一个陌生人。
那是一位美丽的女子。比起慕二公子的女人,逊色了些,但能与苏燕箐媲美。
女子恭敬地福身,“二十姑娘。”
二十左右手交叠,拢起衣襟,狐疑地看着这名女子。
女子笑了,左边浮出一个可爱的小酒窝。这么一笑,比苏燕箐更美了。“二十姑娘,我叫杨桃。二公子吩咐我过来伺候你。”
二十愣住。向来只有她伺候别人,从来没有别人伺候她的。见杨桃要过来帮她穿衣,二十连忙缩起身子往后退,摇了摇头。颈间还有二公子留下的痕迹,被外人看到,难免有些尴尬。
杨桃笑盈盈地说:“这是裁缝房新制的衣裳,二公子交代了,以后二十姑娘要穿光艳衣裙,这样才漂亮。”
二十无言。
“二公子交代过,二十姑娘出不得声。我家中弟弟嗓子伤了。我与无声者交流很友好的,希望二十姑娘别嫌弃。”杨桃看着二十,迟疑地加了一句,“这……是二公子的命令。”
要是二十拒绝,杨桃就得受二公子的气。
二十不习惯别人伺候穿衣,接过杨桃手上的衣服,躲进床幔。系上衣服,她下了床。
杨桃又漾起小酒窝,“二十姑娘,我先伺候你漱口。”
为了不让杨桃受罚,二十接受了这般伺候。只是心中别扭得很。
“二十姑娘,早餐给你备好了。”杨桃很热情,“我到掩日楼问过,你平时喜欢吃什么,十一姑娘给我列了几样。我让厨房都做了。”
二十不解,二公子又玩什么花样,为什么要给她配一个丫鬟?花苑和掩日楼的女人,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过丫鬟。
虽有疑惑,但二十吃了很多。毕竟昨天做了苦力。
杨桃在旁奉承,“二公子见到二十姑娘这么好胃口,也就放心了吧。”
听到“二公子”三个字她就觉得腿酸,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头。
别人讲得像是二公子多疼爱她似的。二十心如明镜,不过是二公子无聊,耍她玩而已。同时,二十告诫自己,真的要听话,真的要乖巧。花苑和掩日楼的女人,哪个不是对他唯命是从,就她,忍不住他那坏脾气,给他脸色看。二公子自然觉得新鲜。
要是她再听话些,乖巧些,也许他很快就腻味了。
二十正觉得生活有了希望。
杨桃忽然说:“二十姑娘,昨日有一个丫鬟到掩日楼,拿了几件旧衣服,不过忘记拿绣盒了。二公子说,二十姑娘喜爱刺绣,让我又过去一趟。”杨桃双手呈上,“这是绣盒。”
二十昨天照着十一的信,绣完那三个字,便将十一的信放在了绣盒上。
掩日楼其他人不爱刺绣,想来无人会动绣盒。哪知……
二十接过绣盒,打开一看。
没有那封信。
信是十一和屠夫私通的证据。如若被公开了,那十一的处境就危险了。
二十指指绣盒,比了一个长方的手势。
杨桃很是机灵,立即明白,“二十姑娘是说上面那封遥相思的信吗?”
二十点头。
杨桃笑了,“二公子让我将遥相思的帕子洗好给他。信上的字迹和帕子一样,我便将信和帕子一同放到二公子书房了。”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二十的一颗心提在高空,久久不落。她向杨桃指指自己的衣服,然后做了一个赶人的手势。
杨桃皱眉,“二十姑娘……是……问新衣裳?”
二十点头,再做一个赶人的姿势。
杨桃有些无措,“我知道了,我去裁缝房催催,现在就去。”
杨桃走了,身影消失在转角。
二十跟着走出房间。
幸好崩山居没有护卫和奴仆。寸奔也不在,应该和二公子出游去了。
二十在走廊畅通无阻。
没有二公子允许,崩山居少人敢进,房间几乎没有上锁。
二十四处张望,推门进了书房。
手帕被慕锦见到,便没法了,这一封信可得藏好,不然二公子丢了面子,终归要生气。
二十在案几上看了看,又在柜子里看,没有找着。慕锦案子上摆的那些书,她不敢动,怕乱了顺序,引起怀疑。
窗台旁的棋盘上,搁有一封信。
她走过去……
——
丁咏志和慕锦约好,今日由他驾马车过来接慕锦同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