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空间很安静,只能听见炉火燃烧的轻微滋滋声。
良久,秦峥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手臂松开,脸色平静地点了下头,黑眸盯着她,语气沉得发冷:“正好。我也有话说。”
雨已经停了,天空蓝得像被洗过,太阳在云后,给云的轮廓镶嵌一层金灿灿的边。
两人进了客厅,足有五分钟都是沉默。
秦峥沉着脸坐沙发上,半弓腰,两只膝盖支撑肘关节,唇抿成一条线。过了几秒,他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摸出一根咬嘴里,拿火点燃,抽完一口后动作顿住,想起什么,又把烟头给掐了,随手驱散烟雾。
余兮兮不排斥男人抽烟,但不喜欢家里四处充斥烟味。他听她提过一次,没刻意记,但却下意识地克制收敛。
不多时,烟雾散完了,秦峥闭上眼,手指用力挤压眉心,接着才终于开口:“那件事,为什么故意瞒着我。”
余兮兮背靠墙壁站定,眼帘垂低,无意识地拿脚尖去蹭棕黑色的地板,半晌才答话:“……瞒你当然有我的原因。”
“你的原因?”深黑的眸牢牢盯着她的脸,良久,秦峥扯唇,嘴角弯起一道很淡的弧,“余兮兮,你的原因就是不想欠我人情。”
这句话,语气平淡没有起伏,没有愤怒,也谈不上失落。余兮兮听后猛地抬头,和他对视,目光闪了闪,竟半刻回不过神,嗫嚅:“……什么?”
他一字一句,语气缓而低冷,“你还是把老子当外人。余兮兮,什么事儿都自己忍,那你有我没我什么差别?”
从与她接触起,他就知道她是什么性子,哪怕天塌下来,只要自己能抗就绝对不求人。在她心里,拒绝依赖是本能,所有的求助都是示弱,都是在欠人情。相处这么些日子,他以为和她已足够亲密,他以为她对他会有不同,可事实证明,是他错了。
这女人受了委屈都自己咽,会对他客气道谢,甚至会对他的帮助感到不满,仿佛一瞬之间,他们变得陌生,距离遥不可及。
那头,余兮兮在他的目光中皱起眉,等他说完,所有压抑的委屈和愤怒都毫无征兆地狂涌上来。
这人永远都自以为是又强硬,给她下结论,给她判刑,根本不给任何解释的机会。她难受,气得口不择言:“是啊,被陷害的是我,受委屈的是我,和你有什么关系?谁要你多管闲事帮我出头,我根本不需要!”
秦峥静了几秒,轻声开口,眼神阴沉得可怕:“管闲事?”
人在气愤和受伤中,理智形同虚设。她红了眼,硬着脖子和他对干到底,而且刀刀挑他最在意的刺:“对!我就是把你当外人,就是不想欠你情,不过一个男朋友,改明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分手,欠了债我怕还不清!”
一句“外人”,一句“分手”,平常不起眼的四个字,这时成了绝对引爆点。
秦峥舔了舔腮肉,眸光瞬时变得凌厉而凶狠,起身,大步流星走到她面前。她意识到不对,扭头想跑,可却已来不及,被他长臂一捞拽回来。
他一手把她扛上肩,一手把桌面的东西统统扫落,她尖叫挣扎,被他狠狠摁在他们平时吃饭的餐桌上。
“放开我!”余兮兮眼睛充血,对他又掐又打。
软白的小手没什么力,但指甲尖尖,一不留神从他结实修长的小臂上划过,留下一杠血丝。秦峥咬牙,眯了下眼,大掌攥住两只腕子举过她头顶,薄唇贴近她白嫩的耳垂,冷冷地笑:“这段时间你欠我的少?真要还,连本带利,你不得被我干死?”
这些字眼下流又不堪,她眼睛红得厉害,悲愤交织,抬起腿,狠狠朝他踢过去:“我再说一次,放开我!”
他的语气讥讽而残忍,“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