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道:“还是让我们队长说吧。”说着抬头一喊,“队长!”
被喊的人慢慢回过头,脸上已经被黑灰抹了一层,看不清楚样子,只是那道鹰一般的目光,深邃漆黑,让人无法直视。
小消防员继续喊:“这有个记者。”
徐鲁的目光跟着转了过去,还没来得及看一眼,那个男人已经转过头,懒懒的摆摆手,拉开消防车的车门。
然后一吼大声:“收队。”
所有消防官兵齐整的喊了声:“是。”
徐鲁还没问完,对面的人已经跑远了。她有些头疼的看着手里的录音笔,自嘲的笑了一声。
消防车从她跟前依次开过,一点踪迹都没留下。
身后有人唏嘘惊险,唉声叹气。徐鲁在人堆里又找又问,最后联系到四楼那层住户,五十来岁的女人,浑身松软了似的目光呆滞。
徐鲁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道:“擦擦脸吧。”
周围的人群依次散开,剩下的由小区安保人员进行盘查善后。
徐鲁抬眼看去,窗户黑的不成样子。她想起刚刚那张黑灰到看不清的脸,即使隔了很远,也能感觉到那种冷硬,目光坚定。拿下头盔的时候,眉头皱着,汗水浸透了他的头发。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
徐鲁后来扶着那个屋主上楼回房,房间里除了厨房烧的不像样子其他还好一些。屋主慢慢平复了下来,拍拍胸口。
这才道:“我当时正在做饭,想起没香油了,就下楼去买,回来的时候和你们一样,就看见着火了,吓死我了。”
后来又安慰了会儿,徐鲁才下楼离开。路面大部分已经被整理干净,交通也恢复了。徐鲁叫了辆三轮车,去了电视台。
到了发现电视台门关着,连灯都没亮。
像今天这样的火灾,虽说不大,可天气闷热,火势太猛,稍不留神就蔓延开来,如果不是消防员灭火及时,早已经发生爆炸,又会变成一场重大事故。
电视台无动于衷,连个人都没过来。
徐鲁站在大门前,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她掏出手机想给方瑜打电话,才发现手机也没电了。
电视台地处城西,偏离县城中心一点,附近连一个住宿的地方都很难找到。幸好钱包证件都在挎包,才不至于露宿街头。
徐鲁沿着马路走了好大一会儿,看见一个超市。
箱子丢了,又没换洗衣服。徐鲁在超市转了一圈,将就着买了一件衬衫和牛仔裤,在附近找了旅馆休息。
给手机充上电就去洗澡,回来方瑜的电话打了好几通。
她给方瑜回过去,那边担心道:“给你打那么多电话怎么都没人接呢?”
徐鲁一边擦头发一边把下午的事说了一遍,有气无力的坐在床上,面前的电视什么都看不了,屏幕花着。
方瑜问:“人没事吧?”
徐鲁看了眼手脚的伤,说:“没事。”
“人好就行。”方瑜安慰道,“你也别愤慨,再穷的地方咱都见过不是吗。矿山就那么点大,山沟里的县城新闻都是旧的,你去的时候不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吗?”
徐鲁垂着脸道:“还是挺失望。”
“我估摸着你明天去了更失望。”方瑜道,“环境都不是问题,别忘了你去了做什么就行。”
徐鲁:“我知道。”
“我明天休息,给你买些衣服寄过去。那边的款式说是七八年前的都不为过,你穿着不会像大娘吧?”
徐鲁白眼,道:“你的dv也给我寄过来。”
“真行啊你,这都能丢。对了和你说个事,今天陆宁远发了很大的火,开会的时候把各个部门都骂了一遍。”方瑜笑道,“那张脸冷冰冰的,他看你一眼都打哆嗦。”
“那你乖着点,别惹他。”
方瑜说:“我哪惹得着,你说会不会是你走了,他没处发泄?”
徐鲁:“……”
“我说你对他真没想法吗,别说咱报社的女人,外边电视台杂志社的可都瞄着呢。你倒好,跑这么远。”
徐鲁笑了一下:“跟我有什么关系?”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方瑜哼道,“你一句话,他分分钟就把你给调回来。”
徐鲁:“我有病啊。”
方瑜叹道:“说认真的啊,那地方待段日子就行了,别太留恋,我还等着你回来请我喝咖啡呢。”
徐鲁笑笑没说话。
“行了早点睡吧。”方瑜最后道,“明天一大堆事儿等着你呢。”
徐鲁:“好。”
小县城的夜晚真安静,没有汽车的声音,不过九点,大部分店面就已经打了烊。徐鲁听到几声狗叫,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闭着眼。
过了会儿,又慢慢睁开。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