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翠枝却没心情理会其他,她把包子重新塞回到钮钮手里,让她继续吃,自己却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眼见她主动走了,奶娘顿时又趾高气扬起来,冲著赵翠枝的背影呸了一声:“一个嫁不出去的老蹄子,算是个什么东西!”
骂完后她心里一阵通畅,弯腰打算带小胖子回去,这时却猛地感觉膝盖窝一麻,整个人失重地跌坐到地上,左腿膝盖被重重地磕了一下:“哎哟喂……”
陈奶娘痛的脸色发白,冲周围直嚷嚷道:“哪个杀千刀的踢我??”
已经散开的路人看她一眼,脚下不做停留,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那奶娘又骂骂咧咧了好一阵子,才一瘸一拐地牵著小胖子往回走。
只不过小胖子可不是个贴心的主儿,他见奶娘走路一歪一扭地,还觉得好玩儿,拉著他奶娘的手不好好走路,一蹦一跳起来,老婆子本就难看的脸,更是被他拽的五官都扭曲起来:“哎呀我的小少爷啊,你慢点儿……”
等人都走了,苏二冷哼一声,重新驱赶起马车。
苏朗和他家美人儿对视一眼,抬手撩开门帘,八卦兮兮地凑出个脑袋问道:“二叔,刚刚是你出手的吗?”
苏二脸色很臭:“没错,要不是老子不打女人,绝对就不只是让她摔那一下了。”
苏朗奇怪地瞅他:“二叔,你这么生气干嘛?”
苏二粗声粗气地说:“老子看不顺眼!”
他不好跟少年说,是因为老婆子嘴里那句“嫁不出去的老蹄子”刺激到他了,嫁不出去怎么了?他想娶还找不到合适的婆娘呢!他们一群老光棍难道就见不得人啦?
什么狗屁道理!
二爷他身强力壮、不愁吃喝、有田有粮、除了没婆娘没孩子,哪里比别人差了?
拜那个老婆子所赐,二当家接下来一整日都兴致不高,连在茶楼听书都心不在焉的,颇为郁闷。
苏朗本来听的津津有味,后来分神瞄了一眼苏二,顿时也顾不得注意后面的内容了,他扯了扯罗湛,在对方会意地低下头来的时候,凑过去和他咬耳朵:“阿湛,你说咱二叔是不是……思春啦?”
“思春”两个字他咬的极低,近乎是一股气音喷在罗湛耳朵边上,惹得他微觉酥痒地偏了下脑袋,眼睛也若无其事地朝苏二身上投去一瞥,随即勾起唇角应了一声。
苏朗抓了抓头发,有些头痛地滴咕了一声:“寨子里全都是一群老光棍,我看改天得组织一场盛大的相亲会,把他们的个人问题一次性全解决才行。”
罗湛不是很明白他的用词,不过前后语境一联系,连蒙带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好笑道:“大伙儿自己都不著急,你瞎操什么心?”
苏朗瞪他一眼,气哼哼道:“我这是一片孝心!”
罗湛轻笑一声,柔声哄道:“朗儿的确孝顺,孝心可感天动地。”
身为儿子,却操心起父亲和长辈们的婚姻大事来了,绝对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苏朗暗了暗磨了磨牙,别以为他听不出来他老婆在挖苦他!
“什么孝心感天动地?”回过神来的苏二刚好听到这一句,不禁满脸好奇,他给自己倒了碗酒,眼睛在夫夫俩身上扫来扫去。
苏朗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表示:“不告诉二叔。”
苏二翻了个心气不顺的白眼,猛地灌下一大碗酒。这人画风和别人不同,人家都是用两指宽的酒杯喝酒,只有二当家用的是拳头大的碗装酒,一碗就是别人十杯的量还多。
眼见他又有灌第二碗的冲动,苏朗赶紧拦住他:“二叔,你可得悠著点,万一你要是喝醉了,那咱们可就回不去了。”
不说他们会不会驾驶马车的问题,单论他和他老婆俩人这弱不禁风的身板,就绝对扛不动他。
苏二一想也是,顿时改灌为喝,一大口入喉,他回味似得叹了口气:“若是天天有酒作伴,没婆娘也挺好的。”
苏朗:“……”
罗湛:“……”
夫夫俩不约而同地想,看来真的得想法子给这个老光棍找个婆娘来管管。
三人在茶楼里待到晌午过后才离开,一路打听著买冰的店家,结果却均是摇头,罗湛皱了皱眉,上辈子他们府里的冰都是有人按月送到府上来的,这些事情也不用他操心,所以眼下他还真不清楚该去找谁买。
苏朗更是两眼摸瞎了。
倒是苏二摸了摸下巴,说了一句:“官府的人应该知道。”
他们以前在军营里的时候,炎暑时节,军营里会准备冰镇过的消暑粥给大家解暑降温,那些冰块据说就是按时送过来的。
苏朗被点醒了,他眼睛一亮,开心地说道:“可以去找徐飞哥哥问问呀!”
罗湛只是直勾勾地盯著他,不说话。
苏朗眨了眨眼睛,伸手保证道:“唉,等找到他后,阿湛你来问他,我一句话都不说行不行?”
罗湛幽幽地道:“不准叫他哥哥。”
这小混蛋每次叫徐飞哥哥的语气都让他十分手痒,很想揉捏扁他,恨不得听他用哭腔喊一百遍阿湛哥哥才放过他。
苏朗莫名觉得屁股有点痛,他摸了摸鼻子,“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结果却是无功而返。
徐飞表示眼下这天气还不到送冰的时候,得等再热一点才行。不过他也明确地说了,若是苏朗有需要,他们到时候会算上他们一份。
苏朗连忙点头:“要要要,那就多谢徐校尉啦?”
终于不再喊他徐飞哥哥了,徐飞也是狠狠松了口气,总觉得这少年每次叫他徐飞哥哥就没啥好事。
“无需客气。”
和徐飞告别后,苏朗不想两手空空地回寨子,便又去买了一些新鲜的点心吃食,还帮苏二买了十坛子酒,算是给他的“跑路费”,乐得苏二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