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元神何物(1 / 2)

仙葫 流浪的蛤蟆 8792 字 19天前

焦飞在大鹏明王塔上,周围一览无遗,看到严府中来了无数衙役,不敢耽搁。见苏环还啼哭不休,就一把抱了起来,施展了隐身法,一路穿墙而过,回到了他们师徒寄宿的道观。

恰好本观观主的一个徒弟,正在院子中闲立,见到焦飞带了一个女孩儿回来,立刻双目圆睁,大叫一声:“妖怪!焦飞你快些放下手中的妖怪,小心她吃了你!”

焦飞被一声妖怪,吓了一跳,连忙解说道:“苏环姑娘是我的好朋友,师兄不要大惊小怪。”

本本观观主的这个徒弟,叫做清虚子,看起来也不过十八九岁年纪,只是一脸的沧桑老态,半点不似该当朝气勃勃的年轻人。听了焦飞的话,他原本双眼中射出的精光,忽然散去了,有恢复了懒洋洋的模样,只是摆了摆手,似乎再也不想理会这两人。

焦飞施了个礼,带了苏环进去,他倒没有注意到,刚才清虚子发威的时候,苏环吓的簌簌发抖,就像是被什么洪荒凶兽盯上的一头小白兔一般。

蓝犁道人仍旧在房间内打坐,他来长安也不知有什么事儿干,足不出户,似乎就要在这里清修个百数十年一般。焦飞在门外叩问了一声:“师父,弟子和姚开山争斗,伤了他的性命,却有许多不解之处,还望师父为我解惑!”

蓝犁道人的房门无风自开,焦飞只觉得一股大力凭空摄来,他连手中的苏环也抱不住,身不由己的腾空而起,落在了房间内的一个蒲团上。

蓝犁道人冷冷的说道:“你的事情我已经尽知,你虽然杀了姚开山的肉身,却走了他的元神,日后要小心他来报复你。”

焦飞悚然一惊,忙问道:“那姚开山竟然有如此法力,练就了元神么?”

蓝犁道人嘿嘿一笑道:“姚开山哪有这等本事!只是他禾山道有一种法术,能够把自家魂魄,附身到异类身上。他就是把苏家的女孩儿炼化了魂魄,把自己的魂魄合了上去,只是一种延长寿元的邪法,虽然禾山道把这法术,叫做七杀元神,却真登不得大雅之堂。”

焦飞问道:“师父,我听说修道的人,练就了元神,就能飞天遁地,无所不能,长生不老,有不死之身,不知禾山道的七杀元神和真正的元神有什么区别?”

蓝犁道人轻轻一叹,说道:“你修行还算勤勉,天赋也不差,虽然想要入我门来,还需九重考验。但这些修行上的事儿,却不妨跟你说一说了。”

苏环听到蓝犁道人讲道,心中突突乱跳,要知道她们姐妹虽然天赋异禀,苦修了五百余年,又得了奇遇,能够脱去本壳,化身人类。但真正的道法,还是摸不着边的,若无人指点,纵然她是修行有成的蛇精,比普通人寿元长久,但也不免渐渐老去,魂魄于肉身同朽。

虽然她知道姐姐已然无幸,心中悲切,但是骤然得了这么一个偷听大道的机会,此乃千载难逢的良机。苏环心中暗道:“亏得这位公子,带我来见他师父,才有机会偷听这无上大道。若是我能学得几成道法,苦苦修炼,便有可能会去十万大山,找姚开山报仇。”

因此苏环圆润的小耳朵支了起来,听的比焦飞还要认真,身上的伤势也不管了。

蓝犁道人慢慢说道:“天下修行之士,按照法门的不同,更分为四大流派。其一,便是玄门道家。此派以太极五行,八卦九宫,河洛星象为道理,勾通天地元气为根基,修成无穷手段,乘烟霞,御云气,消遥自在。以肉身为无用,辛辛苦苦,便是要练出元神,元神一出,就把肉身视作敝帚,毫不可惜的弃之不顾。只有炼就元神,才能打开长生之门。”

“其二,便是我们神宗魔门。以追求上古神魔之力为目标。崇尚自然,不分善恶,任意所为,无拘无束。修炼到最后,必然是肉身化为上古神魔之躯,不生不灭,不垢不光,虽然也能炼就元神,却只是与人争斗的手段,并非长生之方!我神宗魔门的修士,只有练就上古神魔之躯,才能跟玄宗道家炼就元神之士媲美。”

“其三,便是释家佛门。此派认为,肉身乃是度世宝楫。不假外求,自然拥有蕴涵无尽能量之宝藏。生于世上,度人度己,与人为善,戒伤性命。这一派跟我神宗魔门有些类似,练就金刚之躯,万法不侵,肉身成圣。“

”其四,乃是旁门杂家,世人把不入三流的修行者,尽数归入其中。旁门杂家的理论纷杂,修行法门亦是种类繁多,极尽穷思。虽然亦有天纵奇才,得了长生之果,却并无长生之方,只是旁门杂家人流纷杂,比上述玄宗道家,神宗魔门,释迦佛门的弟子加起来还多十数倍,虽然道法浅薄,但是法力却都极为厉害,禾山道这等还只算是三流,若是旁门十大散仙那等手段,才真叫焚天煮海,翻转大地,无所不能。”

“以玄门道家为例,想要修成元神,都从炼气入手,分为九大步骤,胎动,入窍,感应,凝煞,炼罡,丹成,道基,脱劫,温养!这九步做完,才能彻底摆脱肉身,若是之前肉身便有损伤,元神便修炼不成,长生之门便从此关闭。”

“有那玄宗道家的弟子,半路上遭了劫难,肉身被毁,或者旁门杂家的天资聪颖之士,不得真传,便想出来种种法门,不需经这九大步骤,就能祭炼元神之法。就算我神宗魔门也有种种别走蹊径,不走正途,炼就元神的法门。这些法门虽然亦有元神的种种神通,也能延长数百年寿元,却不得真正的长生。”

蓝犁道人说道此处,别有深意的望了苏环一眼,让这女孩儿忙把头低伏,不敢抬起。焦飞听得入神,他平时看的那些《禹鼎志》《聊斋》等书,只是猎奇而已,一分的道理,就能扯出十分的故事,哪有蓝犁道人说的这么明白。

“禾山道的七杀元神,便是寻找一头寿元极长的异类。比如苏家那女孩儿,乃是天生的异种,被他用邪法抽取了魂魄,自己化身为一条大蛇,以精怪之身,自然比凡夫俗子的寿元长些。只是这邪法,最多也就能施展三四次,寿命终有尽头。”

“那我姐姐可还有救?”

苏环听到此处,再也忍耐不住,蓝犁道人嘿然一笑道:“若是姚开山把你姐姐的魂魄抽了出来,练就了什么法器,日后还有抢夺回来的可能,是投胎转世,还是另夺庐舍,都有一线生机。若是他随手打散了,自然没有可能。”

焦飞这才想起,从姚开山处,夺取了一堆禾山道的法器,连忙抖了出来,向师父问道:“这些里面,可有苏环姑娘令姐的魂魄?”

苏环本来已经绝望,眼见有一线生机,顿时爬了起来,一件一件的仔细辨认。姚开山苦修了四五十年,已经得了他师父风九十之六七的真传,禾山道六十七种法术,已经练就了五十一种。虽然有两三种邪法练成之后,不是实物,被他带走,但是姚开山一生的祭炼的法器,九成九都被焦飞夺来了。

苏环翻了一阵,忽然看到一条雪白的绢帕,上面绘制了一名红衣女子,容貌极美,正是她姐姐的模样。苏环捧了这条手帕大哭,跪行到了蓝犁道人面前,只是大力磕头,一句说也不敢说,但是求恳之意,却极为明显。

只两三下,苏环娇嫩的额头,已经磕出血来,但是这女孩儿就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只是拼命叩首。焦飞见了,心中不忍,乍着胆子帮忙求情道:“师父若是有法力,就帮忙她们姐妹一下罢!”

蓝犁道人微微挥手,苏环就再也叩头不下去,这邋遢的老道士,嘿然一笑说道:“这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事儿,还要你自去解决。若是你修为努力,等到黑水真法练到第五层以上,就能帮这女孩儿投胎转世。”

苏环听得这一句,立刻爬转过来,要给焦飞磕头。焦飞连忙扶住了这女孩儿,有些为难的说道:“我还不知何时能把黑水真法练成,不过若是我有这能力,定然会帮你就是。”

苏环这才喜极而泣,谢道:“若是公子能解救了家姐,我苏环愿意为奴为婢,帮公子看守洞府。”焦飞忙摇手,想说不用,蓝犁道人已经替他先答应了下来。

“焦飞虽然还不算我的徒儿,但光是这记名弟子的身份,你能有机会帮他看守洞府,已经算是极大的机缘了。我不过我门下法规严峻,若是你有甚违反,可别怪处罚严厉。”

苏环大喜,连忙说道:“怎会,怎会,苏环一定把公子服侍的妥妥帖帖,绝不敢有贰心。”

焦飞哭笑不得,不知道师父为什么,非要让他把苏环收下,但是焦飞亦不敢违拗蓝犁道人的法旨,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了下来。他在心中倒也颇多感慨,心中暗道:“看来这修行路上,也分三六九等,法力高你一筹,便是言出法随,吃了亏的还要感激万分。就是不知,那日我见到的孟阗竹和越轻寒两位姑娘,她们的师门漓江剑派是个什么模样。”

焦飞的思绪悠然飘动,想到若是孟阗竹和越轻寒,愿意帮他引荐到漓江剑派,此刻该如何修行,想了片刻,焦飞额头涔涔汗下,心中暗道:“我怎可如此不知足?得陇复望蜀,若是给师父知道,只怕立刻逐我离开。”

蓝犁道人就像是没有看到焦飞的脸色变化,把他和苏环逐了出去,仍旧闭目打坐起来。

焦飞把苏环安排到自己的房中,另外收拾了一间偏房。这道观虽然破旧,地方却不少,足有二三十间房舍,只有观主和两个徒弟,因此空荡的很,不愁没有住处。

焦飞这才体验到有了法术的好处,原本收拾一间屋子出来,怎么也要半日,但是他把五阴袋抖开,立刻就把满屋灰尘吸个干干净净,根本不用打扫,搬运法诀一捏,立刻就从别处搬来被褥等物,顷刻间就诸事齐备。

他此时全无睡意,坐在床上,忍不住想起了师父的话,心中忖道:“师父说,黑水真法乃是神宗魔门三十六真传之一,只要修炼到极高深境界,就能够化身黑龙,和玄门道家炼就元神之士相媲美,亦是长生正道。就是不知我何时才能修炼到那等境界,按照目前进境,只怕我一命呜呼的时候,还未必能修炼到第三四层,难道是我资质不成,或者修行方法错了?”

焦飞原本不曾考虑这些事情,他那时还想,师父蓝犁道人若是肯收他正式入门,自然还会传授他更为精妙的法术,进境定然比目前快过了数倍。但是和姚开山,王道缘师徒一番争斗,焦飞才知道这黑水真法有多么珍贵。

“我若是连黑水真法也修炼不成,那么师父就算有更高深的法诀,也不肯传我。平时我只是按照师父所授,一味苦练,今日该当好好咂摸,这黑水真法的无穷奥妙。”

焦飞读书时候,就是举一反三的聪慧学生,只是把修行一途看的太过严重,这才不敢有丝毫的猜疑念头,只是按照师父蓝犁道人所说,按部就班的修炼。当他忽然醒悟,他一月有余,黑水真法才修炼入门,距离第一层境界不知有多远,若是花个几十年才把第一层心法修成,只怕这辈子未必有机会再进一步了。

焦飞运起黑水真法,一股真水精气在他体内来回乱滚,焦飞忽发奇想,暗道:“这黑水真法是要吸摄天地间真水精气,我何不去水边修炼,岂不是比呆呆的在房间里要快速多了?不拘江河湖泊,就算是一口井,水气之厚也比房间要多过十数倍。”

焦飞原本不是想不到这些,只是他一直都跟着蓝犁道人赶路,到了长安,又兢兢业业,不敢乱跑,便没想到这个方面上去。

灵窍一开,焦飞顿时按耐不住,偷偷捏了穿墙术的法诀,离了道观。他知道长安城内,有几处湖泊,最近的一处,就叫做玄武湖,距离他们师徒寄居的道观,不过半里地不到,只是半柱香的功夫,焦飞就已经站在了玄武湖畔。

焦飞微微感应,果然觉得玄武湖畔的水气丰厚,比道观中大了不知多少倍。他在岸边的一株垂杨柳下,闭目打坐,黑水真法运起,一层淡淡的水雾,便从玄武湖面上升了起来,宛如有了灵性一样,钻入了焦飞的身体之内。

焦飞从未试过这般爽利,真水精气在他体内翻腾,充盈四肢百骸,就像是泡在清冽的泉水当中,通体四万八千根毛孔都舒张了开来。这少年在心中暗道:“只是这么简单,便能让修炼变得如此容易,我之前居然未曾想到,真是够愚笨。”

焦飞并未想到,他白天跟姚开山一场争斗,斗智斗力,开了一层明悟,亦打破了修行上一层阻碍,这才是让他修为增长的根源,光是在水边修炼,纵然有些作用,也绝无如此明显。

古人云,江南三月中,烟雨起空濛。

虽然长安不算江南,此时也无细雨,但是玄武湖上水雾袅袅,就宛如起了一层细烟一般,美不胜收。也亏得此时玄武湖畔早就无人,不然这份奇景,如诗如画,定然要引起墨客骚人的惊叹,才子佳人的歌咏。

焦飞修炼了三四个时辰,眼看天色放光,朝日喷薄,他身上宛如一层轻纱般的水烟,也渐渐散去。他随手一振道袍,却发现身上的衣服重了三四斤,竟然全被水雾打湿。

“若是能够这般修炼,说不定一年半载,我就能练成黑水真法的第一层。”

焦飞心中欣悦,也不在意衣衫被打湿,他只是微微运起黑水真法,顿时把衣衫上的水气,化成袅袅水烟。一个起早来玄武湖畔摆摊子的馄饨担子,正道今天起的太早,还没有客人,就见到一个道袍少年,施施然而行,身上烟雾缭绕,宛若神仙中人,一个失惊,打翻了碗碟,暗叫一声:“当今天子开了水陆大会,这长安城就多了许多异人,便是一个少年道士也会弄法术。”

这人正想追上去,问这少年道士,自己几时才能发财,就见到焦飞眨眨眼就钻到墙里去了,他自己追的急,一头撞在墙上,顿时撞出个老大的筋包来,在地上哼哼,说不得话了。

蓝犁道人一直都不说来长安何事,焦飞也不愿去多见苏环,这女孩儿报了一线希望,见了他就亮眼泪汪汪的,他着实吃不消,便常来玄武湖畔修炼。忽忽又是十多天过去,他偶然听得街上有人议论纷纷,说这次水陆大会,李家天子共选拔了一百四十七位奇人异士,不日就要召开延寿的法事,为自己延寿一纪。

焦飞听了也不甚在意,他这几日修行日益精进,不惟能操纵一团水雾,已经能够操纵一小团水流,在掌中任意变化,真水精气亦比之前丰厚了几倍,早就把姚开山留下的那些禾山道法器炼化的七七八八。虽然他本身法力也只是一般,但是仗了这些禾山道的邪门法器,焦飞也有十成信心,把水陆大会那些奇人异士一一击败。

这修行的日子,虽然平淡,但是焦飞日日都有长进,也就不觉得如何枯燥。

这一日焦飞本拟出门去玄武湖畔修炼,却被师父蓝犁道人叫到了房中,这形象邋遢的高大道士,比之前没精打采的形象截然不同,似乎全身都多了一股说不定的凌厉气势,让焦飞不敢多言。

蓝犁道人淡淡说道:“为师来到长安所图大事,今晚便是关键。你最近修行也算勤勉,若是你能替我做好今晚的事情,我可以免去你入门的九重考验。本来我北方魔教的弟子,定然过这九关,也不知有多少天资横溢的少年,就此无缘大道。这乃是你的机缘,你可知该如何区处了?“

焦飞连忙点头,说道:“师父但有吩咐,徒儿不敢稍有懈怠!”

蓝犁道人掏出了九枚金丸,递给了焦飞,说道:“今天晚上,就守在院子当中,若是看到天上有青白光芒一闪,就把这金丸全部打出去。我这就传你收发金丸的法诀,你白天偷偷练习纯熟,不可误了晚上的事情。”

焦飞附耳过去,得了蓝犁道人传授的法诀,他掂了一掂这九枚金丸,看起来不过指头大小,滴溜溜,通体宛如琥珀,似金非金,似玉非玉,上面隐隐有几重符箓,在金丸内宛如烟气流转。

蓝犁道人叮嘱道:“这九枚金丸乃是我一个大敌练就的法器,威力非比寻常,就算是普通人得了口诀,也能收发自如。本身所用材质,乃是西方的一块庚金之精,又经过他法术祭炼了百余年,如果再给他几百年时光,说不定就能练成法宝。你能做好这件大事,事后我便正式把此物赐你,比禾山道那些不入流的邪门法器,不知利害几许。”

焦飞也勉强能分辨的出来,一件法器的好坏。

这九枚金丸灵气盎然,在掌中乱转,宛如有灵性一般。距离传说中自生灵识的法宝,果然也只差一线。若是真正的法宝,自生灵识,除非师徒相授,或者自择主人,别人是绝夺不去的。就算是法力高出原主人十倍,也只能拘禁,无法应用,除非打散了法宝的灵识,可是那般,这法宝就跌落到了法器的层次,非复本来的灵动。

禾山道的那些邪门法器,在法器中也只算是下下品,虽然阴毒,却极容易就被破去其中禁制,只要夺到手中,略加炼制就能够运用。

这九枚金丸原本应该也有数层禁制,但却全被蓝犁道人破去,不然以焦飞的法力,绝无可能破去这等厉害的法器中,原主人下的禁制。现在他只需要按照蓝犁道人所授的口诀,稍加祭炼,便可把这九枚金丸运用自如。

蓝犁道人所授法诀,其根本乃是九道符箓,还有一套收发金丸的手法。

焦飞回到房中,手捧九枚金丸,在心神中存想,他修炼黑水真法有成,这存神冥想之术只是末节,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有九道淡金五彩符箓,在丹田中之中大放光彩。

这九道淡金五彩符箓初成,就宛如巨鲸吸水一般,把焦飞平日修行,积聚在四肢百骸的真水精气,一股脑的汲取了过来。直到把焦飞辛辛苦苦修炼的真水精气汲取了五六分之一,第一道符箓才猛然一震,宛如肋骨轰鸣,幻出一道火红的虚影来,从焦飞的小腹飞出,虚虚的悬浮在他面前。这道符箓虚影,宛如火焰凝成,和焦飞丹田的本体遥相呼应,一起一伏,宛如呼吸,节奏丝毫不差。

焦飞大喝一声,伸手一拍,把这道符箓打入了一枚金丸。这枚金丸顿时就宛如婴儿梦醒,猛的跳跃起来。

焦飞一声清喝:“定!”

那枚金丸,就定在空中不动。焦飞再喝一声:“起!”那枚金丸就如火箭冲霄,一下子就打破了屋顶,飞上了十余丈高,直到焦飞喝了一声“止!”这枚金丸才又凝住不动,被他伸手一招,又复跌落回掌心。

这九道符箓,乃是九种口诀,每一道口诀功用都不相同,可以操纵这九枚金丸,在跟人争斗时有无穷变化。方才那一道符箓,就是操纵金丸飞空的道诀,若是把九道符箓混合本身真气一起打入,这金丸便会如孺子慕乳一般,任意焦飞指挥。

这种祭炼法宝的口诀,每一家每一派都不尽相同,这九道符箓并非蓝犁道人的北方魔教真传,而是道门九大派之一的天河剑派嫡传剑诀,和这九枚金丸一般,都是蓝犁道人从一名大敌手中夺取。

焦飞试演一番,心中大喜,不敢耽搁,便抽主动取本身真水精气,灌注到第二道符箓之中。

有了方才的经验,焦飞本拟这一次定然会容易许多,却没想到,这第二道符箓所需精气,比第一道多了直有五倍以上。焦飞几乎把本身的积聚的真水精华耗尽,方把第二道符箓幻出一道虚影来,打入同一枚金丸。

这一道符箓却是变大缩小金丸的法门,能让金丸的力度轻重有差。

打入了这道符箓之后,焦飞只要心意所至,这枚金丸就由指头大小,化为栲栳一般,轻如鸡子,重如铜锤,这还是焦飞功力不到,不然这枚金丸还能变得巨大百十倍,如山岳般沉重。

只祭炼这两道符箓,就耗去焦飞全部法力,他知道自己功力不到,无法祭炼第三重符箓,倒也并不气馁。先运炼黑水真法把法力恢复,这才依样葫芦,把其他八枚金丸一一祭炼成功,可以如臂使指,轻加呵斥便能迎空乱转,随意变化大小。

这九枚金丸都已经被原主人祭炼的近乎通灵,若是普通的凡铁,哪有这般轻易祭炼成功?各家各派祭炼法器,没有几千百次的以本门真传符箓祭炼,根本连响应召唤也不可能。

焦飞志得意满,试演了几次。这九枚金丸自有一套手法,此去彼来,比世俗的刀法剑法,更要繁复百倍。

纵然焦飞也算聪颖,读书常能举一反三,但是这套操纵金丸的手法,却也非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就。这套手法,全仗那九道符箓的灵妙为根基,焦飞功力不到,又不曾有武技的根底,不然这九枚金丸变化更多。

焦飞只是勉强做到收发自如,不至于乱了自家阵脚,便已经费了好大力气。

把这套金丸操练了半日,焦飞忽然想起,自己在西坊买道袍和拂尘时,见到的那口西域大剑上的九个梵文。当时焦飞把这九个梵文牢牢记在心中,却不知有什么用,在得了师父蓝犁道人传授了天河剑派的天河九箓之后,触类旁通,忽然想道:“也许这九个梵文,便是西域胡僧祭炼法器的法门,我何不试试用来祭炼这九枚金丸?”

他自忖把这九枚金丸练到这般境界,虽然还难敌法力高深之士,应该不至误却师父蓝犁道人的大事,就捏了一个法诀,在丹田中存想起那九个梵文来。

释家佛门宗流渊源,除了中原的佛门正统之外,尚有许多旁支,西域便信奉大金刚宗,又称密宗,和中原的佛法截然不同,号称有立地成佛之效。虽然不及中原正统佛门博大源深,却有自有其不凡之处。

只是西域原本就有许多旁门练气士,和流传过去的佛宗渐渐融合,多出了许多邪门歪道来,这却不是正经的修炼之士了。

这九个梵文,焦飞并不识得,但是在西域却流传甚广,并非什么了不得的法门,乃是九字大日光明咒。焦飞只是微一存神,这九个梵文就历历在目,比天河九箓容易了不知有多少倍。甚至这九个梵文总共也只用了十分之一不到的真水精气,就悉数激发,幻成了一道金光,被焦飞排入了九枚金丸之中。

焦飞不知这九字大日光明咒的由来,试演了几次,只发觉这九字梵文,能大放光明,并无其他克敌制胜的手段。他心中暗道:“若是跟人斗法,这九枚金丸忽然光明大作,也能耀花了敌人双眼,这九字梵文也不能说尽数无用。反正这九字梵文修炼容易,以后不妨随意练习。”

焦飞在房中反复练习收发这九枚金丸的手法,到了傍晚,他忽觉腹中饥饿,房门却响了起来。他微微一招,房门便自行打开。苏环拖了一个食盒,快步走了进来,还未切近,焦飞就闻到了一股香气。

“公子一天都没出门,我怕你饿了,就做了这些吃食,不知是否合您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