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散发出的光芒很亮，很亮，但不是那种强烈的光彩，而是柔和的明亮，就像八月十五的那轮明月，光照大地，清清亮亮。

清岩起初只是生气恼火，真的没有多想，一直到发现了这双眼睛，他才猛然醒悟，知道了此人不寻常。

绝对的不寻常，以清岩此时的修为，别说被人逼近眼前，就是远在数里甚至数十里有什么动静，也瞒不过他的眼睛耳朵，更别说还有无微不至的神视。

可刚才这人居然差点和自己来个对对碰，这就说明此人的修为最起码不在自己之下，是个高手，清岩暗自警惕，眼睛在对方身上一阵打量，眼中流露出惊疑之色，他毫不掩饰对此人的怀疑，这位确实出现的太突然了。

而此人对于清岩的犀利眼神是毫不在意，任由着清岩看了许久，那乱糟糟的脸上，似乎笑意盈盈，他好像很开心，那双明月般的眼睛也盯着清岩看了半天，与清岩的警惕惊疑不同，他眼里的除了笑意就是兴奋，而且那兴奋之色逐渐强烈，最后就变成了狂热。

二人默然对视，相互看了半天，清岩被对方的眼神弄得很不自在，不觉微皱眉头，暗道一声怪人，随即说道“阁下以后还是小心点，这样很不好。”清岩可不想再耽误时间，说完身形一动，便要离开。

清岩正欲离开忽觉眼前人影一闪，那人竟然挡住了他的去路，那身法之快实在匪夷所思，快的让清岩都没有任何察觉，要知道清岩对此人十分警惕，很留意他的动静，可谓是全神贯注，可即便如此，那人动身之前，他一点感觉也没有，等他要有所反应的时候，那人已到了眼前，快，实在太快了！

清岩骇然，就凭这般无影无形般的身法，清岩对此人的修为有了重新的估计，结果就是此人修为竟是要比自己高，而且还是高很多。

清岩是最强高手，比他高很多的，那毋庸置疑就是渡劫境的人物，好家伙，又是渡劫境，这也太意外，清岩虽是惊骇，但也有些好笑，这是怎么了，自己才十年没在尘世间走动，为什么外面的变化就这么大了。

清岩以前觉得最强高手就已是巅峰绝顶了，可现在渡劫境的高手就如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赵大哥，王大哥，还有自己的岳父元元真人，以及神秘的水先生都是渡劫境，记得当年听师傅还是师兄说过，渡劫境可是千百年来，修真之人梦寐以求的境界，到达了渡劫境就可以成神成仙，长生不死，而这种境界也是很虚无缥缈的，因为近千年来，还没有哪个人达到了渡劫境，所以渡劫境就成了一种神话，可现在呢，清岩不但见到了已经是渡劫境的高手，更知道了在渡劫境之上还有归仙境，而在归仙境之上还有什么真神，如果在真神之上还有呢？

天知道，会不会还有什么神话境界出来，难不成真会出来个什么玉皇大帝，搞个什么三界一统，诸神归位，清岩想的头都大了，如果真有这回事，那自己的修炼何时才能到头啊！这也太悲哀了！

清岩心思转动，一下子想了许多，神情也变得有些古怪，似笑非笑，眼神迷茫。

“喂！你傻笑什么？！难道是在取笑我！”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清岩的思绪，让他回过了神。

清岩闻声一惊，这才想到现在可是“大敌当前”，自己怎能说出神就出神，这也太过分了！

说话的当然就是那位破衣怪人，对于清岩的失神他也很好奇，所以他才这么问道。

虽然清岩断定了对方是渡劫境高手。可他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位和渡劫境高手联系在一起，如此人物怎会是渡劫境的高手呢！？

实在是一点也不像，丝毫没有那种超然物外的神仙气派，破烂的衣衫，露着大半个身子，形象如此不堪，简直比叫花子还要叫花子，可他竟然会是……渡劫境，清岩忍不住有了怀疑，眼睛又对此人一番打量，他的眼光闪动，那蓝色眸子熠生辉，就如两颗大大的蓝钻。

破衣怪人对清岩的眼睛又产生了好奇，便道“小子，你的眼睛很漂亮嘛！你是怎么弄得，我也想换一换。”

清岩闻言不觉一怔，这话听起来有些不对劲，这可不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眼睛那是随便能换的吗？

见在清岩不说话，破衣怪人冷哼一声，不耐烦的叫道“小子，快说话，我的眼睛怎么才能变成蓝色。”说完他顿了顿后，又道“你小子别想蒙我，我可不会信你的花言巧语，你就实话实说，我会记住你的好，你快说呀！”随后就是一个劲的催促。

清岩被他的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弄得有些糊涂，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分明前后矛盾，根本是说不通的，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如此讲话，难道这位不但不寻常，而且还是不正常，清岩突然这样想到，眼睛一亮，又在对方身上转了转，这番看罢，清岩对此人又有了个重新的认识，如果他不是正常人，那他的扮像就合乎情理，那些浪迹街头的痴傻之人，不就是如此打扮吗！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言语混乱，神智不清，或者是两眼异彩闪动，有着区别于正常人的那份狂热，正常人无法理解的狂热。

清岩越看越觉得自己猜得不错，这人搞不好真是个.......不一般的人物。

他久久不说话，对方就越发气恼了，突然喝道“小子，你看够了没有，实说告诉你，我就是个疯子，傻子，你不用寻思和费脑子，你猜得很对！”

清岩闻言骇然，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莫非他能看出自己的心事，而他说的话又变得正常了，哪有傻子自称是傻子的，能这么讲话的，一般都是正常的人，清岩脑子乱了，也不知该说什么，片刻之后，才呐呐的道“这眼睛是不能换的。”

那人听了，眼看精芒大盛，明月瞬间就变成了骄阳，眼神不在清亮而是炙热，他的气势也陡然变强，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体内发出，眨眼之间就把清岩四周百丈范围的空间紧紧锁住，犹如铜墙铁壁将清岩困在了其中。

清岩哪会料到他会突然出手，没有任何反应就被困在了，当然他就是有什么准备，也还是会没有任何反应，面对渡劫境的高手，最强就已不是最强了，相反还是极为的弱势，是弱者。

“为什么不能换？”在困住清岩后，破衣怪人恶狠狠地，一字一句，也是极为认真的问道。

清岩闻言先是莫名其妙，随即清楚了他的意思，苦笑道“眼睛又不是衣服鞋子，当然是不能换了！”

如此简单的道理，却让破衣怪人大为困惑，他侧着头寻思了一阵，眉头紧皱，当然清岩是看不到的，因为他的眉毛早和胡子，头发连成了一片，是根本看不到的。

“眼睛不是衣服，鞋子，所以就能换，为什么衣服，鞋子可以换，眼睛就不行，为什么？”沉思了许久后，破衣怪人忽然如此说道，问的当然就是清岩。

这个问题听似简单易答，可真要回答起来就不容易了，能提出这种问题的，几乎都不是正常人，试想，你要想一个不正常的人解释一个人尽皆知的常识，那会是多么的困难。

清岩顿觉头大了几圈，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才好，而破衣怪人的耐性很是有限，清岩不说话他就会上火，他一上火气息跟着变强，清岩就觉得周围压力又重了几分，压得自己的真气都不太顺畅了，急忙说道“眼睛每个人就只有一双，没了就没了，不像衣服，鞋子可以买，可以做，也可以换，你说对不对？！”

破衣怪人听了清岩的解释又是沉思许久，才道“你说的不对，谁说衣服可以换，我的衣服就不能换，我的衣服也只有一件，是换不了的。小子，你在蒙我！”

他的话没说完，清岩就被那股气息压得喘不过气了，听到破衣怪人如此说，清岩真是哭笑不得，勉强开口解释道“衣服当然能换了，你的衣服可以换下来，我的衣服就可以换给你穿，你若不信，我们就试试，你看怎么样？”

似乎觉得清岩说的很有道理，寻思片刻道“小子，你说衣服能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