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砚强压着火气,骤然停下脚步,迟漾随着惯性,直接撞他背上。
姜砚回过头,居高临下看她,他微蹙着眉,眼眸黑沉,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迟漾抬头对上他的眼,吓得咽了咽口水,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道:“姜姜姜砚,你别生气,我我我真的不介意去换苏宴的。”
他眯起了眼,探究地看她,“你知道了?”
迟漾吓得一僵,这才想起来自己暴露了。她梗着脖子,机械地点了点头,“你跟苏宴的事,笑笑跟我说了。所以我是心甘情愿去换苏宴的。”
姜砚的表情空白了两秒,随即一直紧绷的神色舒缓了下来。他对上迟漾那双黑亮水润的眼,似乎能看见一片纯粹的赤诚,心底的焦躁和烦闷莫名其妙就被安抚了下来。
他松开迟漾的手,怔怔看着她好半天,然后眉头舒展,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不要乱想,这些也只是笑笑的猜测,情况可能不是这样。”
迟漾感受着头顶上的触摸,脸颊微微发麻,望着他黑亮深邃的眼,心猛地一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差点问出来“如果情况是这样的,你会怎么做”。不过她终归还是保持着理智的,什么也没有说。
姜砚放下手,浑身的戾气消失大半,又恢复了有些懒散的模样。他打开房门,一手握着门把,回头看迟漾,“进来。”
“可以吗?”
姜砚笑了,“让你进就进啊。”
这次,迟漾第一次以人形进入了姜砚藏着书柜后的密室里。
她跟在姜砚身后,走到了木台边,细细看着木台上的花盆以及里面黑色的泥土,苏宴的残骸就在里面。
姜砚站在木台前看了很久很久,一直没动,迟漾也不打扰他,静静陪着他。
突然,姜砚抬起手,宽大的手掌覆在花盆上,源源不断的,属于姜砚的黑色灵气从他掌心涌入花盆。
但是无论他注入多少灵气,全都消散在空中,一丝都无法被吸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但他却一直源源不断的将灵气注入进去。
所有努力都是徒劳,但姜砚却像疯了一样,不肯停手,似乎将自己掏空也在所不惜。
迟漾再也看不下去了,伸手紧紧抱住他的手臂,“姜砚,不要这样。”
她声音不大,因为担忧和细微的害怕,声线很软,带着糯糯的鼻音。
姜砚愣了一下,收了手,冲着她有些无奈地笑了,“不用担心,我都这么过了上万年了,我有分寸。”
迟漾松口气,乖巧地点头,脸蛋就从姜砚手臂上擦过,这才惊觉自己还抱着姜砚。
她立刻松开他,往后退了两步,才站定。
姜砚扬了扬眉,神情倒是挺自然,“今天笑笑故意让你听到那些话,是她不对。我很生气,但是我不能对她做什么,这对你不公平,对不起。”
姜砚居然道歉?
迟漾睁大眼看他,认真道:“没关系的,我不介意,而且她也是为了你和苏宴。”
姜砚点点头,继续道:“笑笑原本是西王母后院里的一株普通藤草,并不是什么仙草,按理是不会开启灵智成精的。而宴宴是天生神木,被西王母精心养护着。因为怕其他植物跟她抢夺养分和天地精华,所以她周围几乎没有什么太多的植物。”
“可是后来某天,她身边出现了一株普通藤草。终于有伴了,这让宴宴很开心,她尽力保护这株藤草,用自己的气息沾染它,这样它就不会被西王母的侍女发现,可以安心的生长。宴宴用自己得到的养分和天地精华养护它,留着它给自己作伴。因为这株藤草的出现,让宴宴不那么寂寞了,她感到很开心,就给藤草取名苏笑笑。
“在宴宴的精心守护和照顾下,藤草沾满了灵气,终于开启了灵智,这时即便西王母发现了笑笑的存在,也没不会铲除她了,开了灵智,就是灵物,不能随意消灭了。而且为了保护藤草,宴宴让她缠绕在了自己身上,一旦拔除藤草,她的本体也会受伤,所以西王母只感叹了句这是天定的缘分,也没再去管笑笑了。”
姜砚说着,定定地看着迟漾,似在解释,“她陪伴了宴宴很多年,也是宴宴精心照顾长大的,宴宴将她当成妹妹,我也把她当成了亲人。而且现在我想找宴宴,她跟宴宴共度过很漫长的时间,应该比我更能察觉到宴宴的存在。”
迟漾听完,沉默了片刻,笑话完所有信息后,露出一个让人宽心的笑,“放心吧,我真的不介意。”
姜砚点点头,却一直看着她,眼神非常复杂。
“怎、怎么了?”
迟漾被他看得发毛,悄悄缩了缩脖子。
“没什么。”
姜砚刚说完这三个字,迟漾就觉得眼前一花,骤然落进一个怀抱中,她霎时就呆住了,木桩似的立在那里。
姜砚抱着她,力道一点点加大,迟漾觉得几乎快喘不过气了。
这时,她感觉姜砚将头埋在了她发间,那种又麻又痒的奇异感觉让她僵住。
接着,她听见姜砚闷闷的声音响起——
“你是我的兔子,我肯定会尽全力保护你的。”
迟漾还没反应过来,姜砚已经松开了她,神色也恢复了一贯的懒散,嘴角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去吃火锅吧。”
迟漾还没回过神,呆呆点头,跟着他走出房间。
外面空间开阔,空气骤然清新,迟漾晕晕乎乎的头脑也清醒了不少,看着前面姜砚高大的身影,后知后觉地说道:“谢谢。”
“谢什么?我养的兔子我都护不住,以后在大妖怪行列里,还有什么排面?”
他说得吊儿郎当,但迟漾听到了清浅的笑意,她抿着唇,也勾起了嘴角。
两人正走在二楼长廊上,突然姜砚手机发出一阵青色光芒。
姜砚略一皱眉,将手机壳拿下来,“这是我的储物空间。”
迟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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