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晴冲吴浩一笑,勾了勾手指头,吴浩虽然从心底里看见王建斌就不舒服,但是还是走过去站到周海晴身边。跟在吴浩身后的章晓霜一看见周海晴,脸上顿时阴霾密布,于是章晓霜干脆站对面去了。
王建斌回头冲吴浩一笑,点头打了个招呼,但是眼睛根本没往吴浩身上溜:“吴助,来啦”
“王总,你们来得早哈。是不是快开始了?”吴浩回了一笑。
吴浩知道,王建斌看不起自己,在王建斌眼里,吴浩就是那种全靠家庭的无能之辈,没有家庭背景撑着啥都不是,事实倒也确实八九不离十,所以吴浩看见王建斌也满肚子不舒服。
这么一想,吴浩觉得自己跟自己老婆倒也配对,自己两个是看见人家两个就憋气,人家两个根本不把自己两个当回事。
还是章晓霜多少知道点吴浩的情绪,曾安慰吴浩说:“我老公根本就看不起我,他眼里有谁啊。其实我看他自己,也不咋得。”
王建斌 在人前永远是一副西装革履,神采奕奕的样子,看上去的确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周海晴背地里告诉吴浩,王建斌比女人还喜欢做头发做面膜,动不动往美容院跑。
时间逼近了10点整,音乐声忽然响起,把宾客的嗡嗡说话声压了下去,大家一起转头向停车场那头瞧,晚到的客人还在不停的到达中,停车场已经没有空位,车子开始乱七八糟的顺着马路帕过去,车门开开合合,女人深色浅色的裙子杂陈,管着到处乱跑的小孩子,男人穿着白衬衫,有的一路走一路还在打领带。
一辆三门林肯缓缓停到了预留的车位,穿制服的司机先下车,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打开车门,杨问天从车里跨了出来,穿着一套黑西装,胸前别了朵鲜花。
杨问天绕着车子转了半个圈,到车另一侧亲手拉开门,把新娘扶了下来。远远看去,夏维上半身罩在头纱下,婚纱颜色米白,像是整幅的丝绸面料,看起来非常合身。夏维站直了身子,婚纱和婚纱后面的拖纱散开,占了一大片场地,一身黑的杨问天更显得瘦小。
坐在后面车队上的人也纷纷下了车,音乐声这时又停了。杨问天匆匆走到撒着玫瑰花瓣的红地毯甬道端头,新娘和另一个男人走到了草坪上铺的红地毯最尽头,然后就是等待,大概等了有那么一两分钟,宾客们都安静了下来,无声的等待中似乎蕴含着某种不安。
球场最高建筑,欧式钟楼恰到好处的在远处送来10点整的钟声。音乐再度响起,穿白纱的小女童在前面挥洒花瓣,新娘挽住那个男人的手臂,缓缓走来。夏维在头纱后面的面容模糊,倒是挽着她的那个男人面容年轻俊美,跟夏维十分肖似,估计是她哥哥。两人走到杨问天面前站定,男人把新娘的手交给新郎。
接下来的仪式千篇一律,新郎挽着新娘的手,跟在穿白纱裙一路走一路撒花的女童后面走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面前站好,王建斌认识那个老头,低低向身边几个人报了一下他的官阶。
然后是新人跟着那个官位显赫的证婚人念那几句无论贫富,健康疾病都永不分离的废话,当新郎新娘回答证婚人那个愚蠢的问题并说“我愿意”的时候,本来十分静寂的宾客全忽然骚动,嗡嗡声大作,以致没人能听见新郎新娘说啥。
穿黑西装的小男童送上戒指,证婚人说:“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杨问天伸手撩起新娘的头纱,忽然间人群爆发了一阵骚动,所有宾客们情不自禁的一起向同一个方向挪动两步,站着的人踮起了脚尖,坐着的人身体前倾,屁股离开了椅子,嗡嗡声大作,吴浩也拼命往前凑,结果跟周海晴撞到了一处。新娘脸色沉静,目光低垂,波澜不惊,令人扫兴。
再往下是几个人轮流上去发表演讲,吴浩他爸吴卫国有幸也是其中一员,但是几乎所有的听众都在交头接耳,把麦克风的声音完全淹没。好在上去的人也都识相,每个人都讲不了几分钟,所有上去说话的人虽多,倒也没谁特别惹人讨厌。
最后,司仪,某个电视台的台长之流,上来宣告婚礼仪式结束,来宾们稍事休息,12点整用餐。吴浩看了一眼手表,10点40,这仪式倒也不算举行得太费时间。新娘挽着新 郎的手,从白椅子中间过道再次走过,返回红地毯,来宾们往新人头上撒彩色纸屑喷彩线。
新郎新娘从吴浩面前近距离走过,吴浩看见夏维手臂跟杨问天挽在一起,夏维肩膀上,手臂上皮肤圆润光滑,犹如白玉,下有隐隐的青色红色毛细血管,而杨问天额头眼角却满是掩不住的细皱纹,皮肤灰褐,下有隐隐的黑癍。
吴浩忽然发现一贯潇洒儒雅的姨父在这两年里面已经完全干瘪成了一个老头。虽然今天着实化妆过,杨问天看起来还是显得十分衰老干瘦,甚至背都有点佝偻了。跟穿着高跟鞋,戴着头饰的夏维看起来几乎一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