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燕见他露了这手轻功,已知此人武功甚为了得,抬头问道:“阁下尊姓大名?”那道人也不答话,纵身轻跃,从半空中再再而下。本来他双足离开树枝,自然会极快地堕向地面,但他手中拂尘急摆,激起一股劲风,拍向地下,生出反激,托住他身子缓缓而落,这拂尘上真气反激之力,委实厉害。
慕容燕道:“‘凭虚临风’,好轻功!阁下是蛟王不平道人。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慕容燕话音刚落,不平道人也已双足着地,微微一笑,说道:“双方冲突之起,纯系误会。何不看贫道的薄面,化敌为友?”他语气和蔼,但自有一份威严,叫人难以拒却。
慕容燕跟这些洞主、岛主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一仗打的委实冤枉,早就不想再打了。便说道:“阁下出来排难解纷,再好也没有了。在下这就罢斗。”说着放开了乌老大,提刀而立。
乌老大说道:“阁下便是名闻四海的不平道长吗?久闻道长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瞧着道长的金面,咱们也非卖账不可,大家伙儿都把家伙收起来。”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众人见慕容燕已把乌老大放了,又听乌老大这样说,也都把兵刃收了起来。
不平道人见场面气氛已大为缓和,微笑道:“乌先生,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在此相会,是为了天山那个人的事么?”乌老大脸上变色,随即宁定,说道:“不平道长说什么话,在下可不大明白。我们众家兄弟散处四方八面,难得见面,大家约齐了在此相聚,别无他意。不知如何,慕容公子竟找上了我们,要跟大家过不去。”
慕容燕道:“在下路过此间,实不知众位高人在此聚会,多有得罪,这里谢过了。”说着作个四方揖,又道:“不平道长出头排难解纷,使得在下不致将祸事越闯越大,在下十分感激。后会有期,就此别过。”他知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一干旁门左道人物在此相聚,是为了对付天山童姥。他虽想参与后面的事,但刚才在打斗中,委实杀伤了不少人。再留下来,未免太不识趣。便打算先离开此地,再从长计议。接着容燕横过手中的鬼头刀,刀背向外,刃锋向着自己,对乌老大道:“乌先生,尊器奉还,多多得罪。”
乌老大伸手来接。却见慕容燕的手背上隐隐发绿,鼻中又闻到一股腥臭,一怔之下,笑道:“这把刀有点儿古怪,多有得罪了。”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刚要打开瓶塞。慕容燕开口阻止他道:“不必。”说罢,慕容燕运起了“神足经”驱毒。不一会儿,手背上就绿意尽去。
乌老大见此,不由对姑苏慕容更加钦佩戒惧,抱拳拱手,道:“慕容公子,乌老大今日结识了你这号英雄人物,至感荣幸。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见了。”言下之意,也是不愿他在此多所逗留。慕容燕拱手还礼,道了声:“告辞。”转身便要离去。
不平道人却道:“乌老大,你知慕容公子是什么人?”乌老大一怔,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姑苏慕容氏,谁不知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平道人笑道:“那就是了。这样的大人物,你们却交臂失之,岂不可惜?平时想求慕容氏出手相助,当真千难万难,幸得慕容公子今日在此,你们却不开口求恳,那不是入宝山而空手回么?”乌老大道:“这个……这个……”语气中颇为踌躇。
不平道人哈哈一笑,说道:“慕容公子侠名播于天下,你们这一生受尽了缥缈峰灵鹫宫天山童姥……”
这“天山童姥”四字一出口,四周群豪都不自禁地“哦”了一声。这些声音都显得心情甚是激动,有的惊惧,有的愤怒,有的惶惑,有的惨痛,更有人退了几步,身子发抖,直是怕得厉害。
只听不平道人续道:“各位受尽天山童姥的凌辱荼毒,实无人生乐趣,天下豪杰闻之,无不扼腕。各位这次奋起反抗,谁不愿相助一臂之力?连贫道这等无能之辈,也愿拔剑共襄义举,慕容公子慷慨侠义,怎能袖手?”
乌老大苦笑道:“道长不知从何处得来讯息,那全是传闻之误。童婆婆嘛,她老人家对我们管束得严一点是有的,那也是为了我们好。我们感恩怀德,怎说得上‘反抗’二字?”
不平道人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倒是贫道的多事了。慕容公子,咱们同上天山去跟童姥谈谈,便说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朋友们对她一片孝心,正商量着要给她老人家拜寿呢。”说着身形微动,已靠到了慕容燕身边。
人丛中有人惊呼:“乌老大,不能让这牛鼻子走,泄露了机密,可不是玩的。”有人喝道:“连慕容小子也一并截下来。”一个粗壮的声音叫道:“一不做,二不休,咱们今日甩出去啦!”只听得嚓嚓、唰唰、呛呛,兵刃声响成一片,各人本来已经收起的兵器又都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