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安郡王在当今皇上登基之前是排行第五的秦王,是先皇后唯一嫡出的儿子。
说起仁安君王不得不提一提当今圣上。
当今圣上在这一辈里排行第六,先皇在的时候封的是成王。
成王母妃从前乃是皇后宫中的一个粗使,先帝膝下有十个皇子,数成王出身最低,成王的母妃长相平平,母子二人全赖先皇后娘娘周全。
永平二十年,那是先皇帝在位的第三十五个年头了,从那一年开始先皇无论巡幸何处,都带着当时的秦王也就是如今的仁安君王随扈。
先皇常常在无意中道:“这事当这样处置。记住了。”
当时先皇对身侧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谢仲文说道:“我的秦王总要办一件大事,一则是历练历练,看看能否挑得起这份重担;二则是立大功,方在镇得住满朝文武,以后做事便不如少年时我的那样掣肘。”
先皇十六岁御极,安内攘外,开疆裂土,威震四方,唯一心中隐秘便是诛杀太子兄长的事情,是以到了他自己,便安排的格外周详。
机会来的巧,永平二十三年西凉关外柔然人进犯,吐蕃蠢蠢欲动。
老百姓也已经过了十年的太平日子,国富粮足,自然是不怕打仗的。
此战关于社稷和秦王的声威,是嗣皇帝要立威扬名的由头,只许胜不许败。
先皇苦心操持,连出征的先锋官都有定夺,派当时还是秦王的仁安君王带圣上直属北衙十六卫禁军军出征,并调遣西北驻军二十万左右龙武军在西凉等候调遣,意为代先皇帝御驾亲征。
响者云集,风向只所向,花团锦簇,能沾上边的人都卯足了劲要在军中谋个差事,便是不能军中效力,军务粮草之上无不尽心竭力。
效劳当时的秦王,将来就是从龙之功,升官谋职,荣华富贵自然是近在眼前了。
原是只等凯旋而归,先皇便要敢为天下先,禅让大位。
哪里知道仗还没有打完,先皇突发急病……
自长安作为京都以来,历代皇帝驾崩,都要在大明宫飞霞殿,因飞霞殿乃是皇帝的寝宫,取其“寿终正寝”之意。
申时大殓,照例太子也就是嗣皇帝该在大明宫飞霞殿灵柩之前接位,只要那一刻安然过去,嗣皇帝就可以全部继承先皇帝的全部权利。
先皇并未立下储君,而该当继承大位的秦王却远在西凉。
谢仲文在灵柩前传达先皇的旨意,谁知道身为顾命大臣之一的张公瑾却迟迟一言不发。
灵柩前顾命大臣四人谢仲文,张公谨,庚承定,李尚道与先皇帝最亲密的乃是张公谨,若说先皇帝的心事,或者心中隐秘的心思,了解深厚之人非张公谨莫属。
先皇帝辩解祭祀圣谕诏书敕令多借张公谨之手,是以其言对眼前之局面显得尤为重要,他不贸然开口也在情理之中。
先皇帝临终之前只有谢仲文在身侧,他想到先皇帝待他的知遇之恩,不觉老泪纵横,一味出头只想先定了秦王的名分,不负先皇帝所托。
先皇帝的叔叔庄王见局面僵持不得已将先皇搁灵,将四人拢在宣政殿闭门密谈。
谢忠文情急之下便拍了桌子道:“我面承末命,难道如今我的话还做不得准?”
张公谨掸掸自己的金鱼袋,坦然而坐道:“据我所知,先皇在世对大位意无专属。如今没有御笔钦定的圣旨,惠良公不该擅专。”
谢仲文自先皇镔天一直伺候在侧安排诸事,此刻到了宣政殿方才得闲,正端起一个汝窑千峰碧波翠色来的杯子喝水润润口舌,张公谨此言一出杯子“啪”的一声便落了地,心里顿时便像是压力千钧万重山石一般,一种恐惧慢慢传遍了周身。
然而事情终究是无可挽回了,因为连庄王爷也倒戈了。
最后到底是当今圣上登基了,其中的曲折往事却非三言两句能说的清楚。
谢仲文并不能力挽狂澜,只能托谢家的关系将消息发往了西北,当今登基御极不过半年他便撒手西去了。
接到谢家秘密传出的信件,秦王面朝着长安磕了三个头,对着东方向良久无语。
拿到打了胜仗却不敢入长安城,草草交割了虎符便躲到了江南,唯一带走了先皇的十六卫军,就成了现在的江南十六卫。
十三郎是仁安郡王最小的嫡子,十二岁便被抱到宫里养在当今穆皇后的身边,其实就是个质子。只有他在长安城里待着,那仁安郡王便只能安守江南海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