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灯!”王氏这会去不愿意得罪这小婢。
青草却气的脸发紫,那阿浅自从那事之后事事只黏着白兰,自然是不会帮着自己说话了,一时间便觉得车上难以容下,收拾了自己的包袱,一把拨开压着车帘子的箱子对着车夫道:“快快停下,我要下车!”
王氏一件这小婢气性却大正要好生劝慰阻拦她一番,谁知道那小婢已经跳下了车。
“青草,你这是作甚?”白兰不知道车内的争执,见青草下车便问道。
青草却理也不理,一路狂奔朝着前面殿下的车架追了过去。
王氏又伸出头来对着白兰道:“不过是跟夏灯拌嘴了,便气的要下车,你骑着马追上去看看,别出了事。”
白兰点点头便策马超前追过去了。
王氏将头缩回来有那箱子压好帘子,对着夏灯半带着责怪道:“她说便叫她说,你驳她作甚。要是她去殿下那般告上一状便连累了阿浅。”
“夫人,你可听见她如何指桑骂槐说咱家娘子。凭她是谁,便不能说娘子不是。”夏灯这会仍旧仍旧梗着脖子丝毫不认错。
“夫人莫要担心,青草姐姐是不敢去殿下跟前的。她只是在同我怄气罢了,气我那日在殿下跟前给她没脸。”阿浅见青草负气而去,便知道当日的心结一时半会是难以解开了,不由的微微叹了口气。
“她去便要她去,横竖我家娘子追过去了,不会有事的。阿浅青草说圣上曾经有赐婚给殿下?”夏灯却浑然不在意,一心只想着谢家六娘。
“是的,殿下及冠的时候圣上给殿下赐了婚。当日阖宫都有赏赐,我也得了一件衣裳。我记得当时赐婚的是谢家的嫡女,到底是哪个,我是不知道的。从前我只是厨上帮灶的小婢,我知道的事也是听姑姑说的。也许这谢家六娘子就是当日赐婚的那个?
阿浅是宫里的小婢,外头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其实殿下的事情她也从来未曾亲见,都是灶上的姑姑们说的时候她在边上听了一耳朵。
谁知道王氏此时一拍腿道:“是了是了,我想起来,就是邵文中举的那年。谢家二房的嫡女谢家六娘被圣上许配给了已经在穆皇后娘娘身边养了六年的十三郎,那会子十三郎还没有封燕王。”
王氏口中的邵文就是白兰从前许配的人,因为是王家旁支的人,很得王氏喜欢,只是最后却闹成了那般,不胜唏嘘。
“夫人见过谢家六娘?”阿浅也是好奇,虽然都是听说过,到底谁也没有见过。
“是的,我随着王家大嫂一起去谢家参加她们家的家宴的时候,远远的瞧见过一次。”王氏说道这里目光忽然暗淡下来,这些陈年往事串联起来,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
“那谢家娘子如何?”夏灯却比任何人更加好奇,只追着王氏问起来。
“是个懂规矩的,样貌自然一一等一的好,难得的是接人待物落落大方。我家嫂也是狠狠赞了一回,说这样的姑娘,嫁到宫里也不怕稳不住。”王氏说着便想起家嫂,想起王家,想起她被白豫西休去……
夏灯一听,也是沉默,主仆两人才升起的念头此刻又渐渐沉了下去,想起白兰的个性,这样的事情她决然是做不得的。
这件事从此便是不能再提了。
这一晚车架进陇西郡的时候已经是巳时,车架驶入城内见城内街道两旁灯火稀稀落落,行人三三两两的正要归去。
这陇西郡金汤城是仿长安而建,四四方方的,街道正南正北,全是十字路。
大街两侧既有金银首饰店、布庄、油盐店、生药铺子;也有医馆、粮店、胭脂水粉店、车马行。纵然比不上长安热闹,却也是西行一路而来最繁华的一座城。
她们随着十三殿下而来,自然去的便是太守府邸。
太守府在金汤城正中,车马沿着正街大道迤逦而行。
因着车队入城前陈元明将军早已经有了军令,不许扰民,不许喧哗,车队虽然长却行至有序,只有车辙与大道青石的撞击隆隆之声。
行人见前头领路高头大马的江南十六卫都慌慌张张的避让开来,驻足观望,一些胆子大的还用陇西话窃窃私语着。
“听说这是长安来的人。”
“是新封的燕王殿下,西凉的新大都督。”
……
忽然从大街的侧道里冲出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行跑一行哭,出了街口没有刹住,一头撞在了白兰的马前,一抬头见了迤逦而行的车队,吓的魂飞魄散,忙倒地就磕头道:“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贵人,还请贵人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