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就像是看着一只随时可以捏死的蚂蚁,冷漠而又残忍。
是……方瑾言……
林予恩昏睡了整整三日,三日里林予恩一直高烧不退连连梦魇,她越是痛苦方瑾言的眉头就越是皱得厉害,太医院的太医也是几日未眠,拼劲医术才把林予恩从死神手中抢了回来。
林予恩醒来时,外头的大雪早已经停歇,阳光从寝宫外渗透进来,照在薄薄的帷幔上。
“姑娘醒了!”
跪坐在林予恩床边的小宫女看见林予恩睁开双眼,满脸惊喜地站起身去,跑道外头喊着。
林予恩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让她有些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才是梦境。
她艰难地爬起身来,看着周遭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摸着自己满是汗液的额头。
她还活着?
外头传来了熟悉地脚步声,方瑾言似乎是刚刚下朝,他迈着步子走到林予恩的身侧,像是舒了一口气。
“是皇上救了奴婢?”林予恩沙哑着声音艰难开口道。
方瑾言在林予恩的身侧坐下,他俊朗的眉眼里含着一抹幽深的戒备,淡淡道:“不是朕。”
“是齐王殿下救了姑娘。”单公公多嘴说道。
“齐……王……”
林予恩有些难以置信,她有意无意地看向方瑾言那张冷淡的面孔,便知道有些事情已然是瞒不住了。
方瑾言果不其然地质问道:“你救过齐王?”
“是……”林予恩虚化无力道。
此事当初巧儿是告诉过方瑾言的,方瑾言本以为林予恩只是帮着找太医却被迷迷糊糊中的方瑾昌误认为是他的娘亲,谁知道方瑾昌的性命根本就是林予恩救下的,而二人的纠葛也是从那日起的。这也难怪那日他们在酒宴上如此的亲密。
救命之恩,是否就得以身相许?
方瑾言嗤笑一声,看着林予恩慌张的眸子又道:“你救过他,他又救了你。你们还真是情深义重,倘若景帝还活着,看到这样的画面,是否应该成人之美?”
方瑾言的话明显有些阴阳怪气,说是吃醋倒也不像,更像是故意找了个理由为难林予恩。
林予恩身子本就虚弱得很,便故意靠在方瑾言的肩头,哭哭啼啼道:“皇上……奴婢就这样被人推下了水,您不去找那害奴婢之人,居然还怪罪起奴婢来了……”
方瑾言一动不动的端坐着,对林予恩的讨好也是熟视无睹,他冷声道:“当时池塘里就你和齐王二人,若不是御前侍卫看见了你们‘鸳鸯戏水’,怕是你们都得喂了那些个鲤鱼。”
鸳鸯戏水???
这都哪跟哪?
“皇上您真的误会了。奴婢是被人推下去的!”林予恩急着解释道。
方瑾言瞥了一眼林予恩冷言冷语道:“是吗?朕倒是好奇,你到底使了什么魅术能让齐王不顾一切的跳下水去救你,你怕是不知道吧,他现在还昏死在府中,性命堪忧。”
“什么?”林予恩猛地坐起身来大惊道。
方瑾言见林予恩如此紧张,心中更是不悦,却又不愿表露出来,强压着道:“方瑾昌的身子本就性寒,平日里稍微穿的单薄些都容易染上风寒。却为了你不怕死的往池塘里跳,这冰天雪地的,岂不是要了他半条命。”
“齐王他……为何如此……”
林予恩当时救他是出于本能,但方瑾昌从小体弱,他完全可以找一个侍卫或者是太监来救林予恩,根本没有必要以身犯险。
倘若方瑾昌为她而死,那她就真是红颜祸水了。
方瑾言别过脸去,似乎在刻意躲避些什么,冷着眸子道:“朕如何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既然你已经醒了,若是无碍了,便去瞧瞧你的救命恩人,顺便赔了朕这一池子的锦鲤。”
“赔你的锦鲤,为什么要赔啊!”
林予恩吃惊地看着方瑾言的背影叫道。
她可是为了能够让那些锦鲤能安然过冬才去凿冰的,怎的还要她赔锦鲤?
方瑾言不答话,还是单公公多嘴说道:“姑娘有所不知,御前侍卫拉着齐王殿下,齐王殿下又抱着昏迷中的姑娘,姑娘要被水草牵制住。这御花园的池子看着清澈,实则很深,池子底下又有水草,池上又有水藻,想救人极难。皇上便让人将那池子里的水给放干了,这池水中的锦鲤自然也就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