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女子手托茶壶从里走了出来,她哭得双眼通红。她双手将茶杯一一递到各位手上。
“那日孩子们本是在私塾念书,先生下午家里有事,将孩子们放回了家。雷艺与田杰回家放了书篮,对妾身道,他们去寻李银玩。”她的声音已嘶哑。
她接着道:“李银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李银家也在附近,其父在秦淮河上划船。”
柳芸问她:“孩子当夜没回家,你们没去李家寻找?”
“他们常在李家过夜,妾身以为当夜也会如此。”
“第二日没归,为何仍旧没去寻?”
“第二日夫君一直在铺子,妾身回了趟娘家,回来天色很晚了,见孩子没在家,以为又跑到李家。直到昨天,有人认出护城河里的孩子是……”她又悲伤地哭了起来:“孩子,孩子全身没处好的,都是伤呀,遭了多大的罪死得好惨。”
雷雨也抹着眼泪;“我们夫妻二人为人和善,从无得罪过人,老天为何如此待我们。”
柳芸心情沉重,是哪个畜生如此凶狠:“出事后你们去问过李银没有?”
雷雨摇头:“没去,李父倒是来过,说了些关心安慰的话。”
柳芸问:“他儿子没来?”
“没有。”
柳芸看了一眼郭七:“郭捕头,知道李家的位置吗?去寻李银问问话。三人这么要好,两人出了事,一人不见踪影,是何缘故?”
郭捕头问雷雨:“李家在哪个位置?”
“他家吃住都在船上,那条画舫上挂着三排红灯笼,船头有一只孔雀开屏。大家叫那船为孔雀画舫。”
“大人,那容易找,我们去秦淮河寻孔雀画舫。”
柳芸站了起来,她看了夫妻二人一眼,不知如何安慰,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雷家大门。
雷雨将三人送出门外,轻轻掩了房门。一名下人打扮的人,从巷子里探出了头,看了远去的三人,又看了看雷家。他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白日的秦淮河上只有一两只船,船上有少许外来的客商,怀着兴致游览着秦淮河两岸风光。那些在灯红酒绿里度日,过着醉生梦死的女子们正在熟睡。
到了夜里,秦淮河就会重新舒醒,河上人来船往,河岸两边的酒家灯火通明。浓妆艳抹的女子们拨弄琴弦,唱着宛转悠扬的曲调,长袖善舞。伺候客人们饮着杯中酒,依偎在客人们怀里卖笑取乐。
柳芸站在秦淮河的岸边四处打量着,此时的夫子庙是以前庙后学的布局。前为孔庙后为应天府学,右边为贡院,占地面积非常大。让柳芸觉得有意思的事是,上千年来学府紧挨着青楼。可能是觉得他们读书太辛苦,需要身心得到放松。
读圣贤的一些学子时不时为青楼女子题诗写词,同情、爱怜她们。他们将一片赤诚给了风尘女,写下一首首流传千古的诗词。他们博取功名是为光宗耀祖、留名青史、高官厚禄。他们很少想着为百姓干点什么事。
肖五指了指远处停泊的一条船:“孔雀画舫在那边。”
那名下人进了离得不院的一处深宅,一名中年男子正在指着一名年轻公子骂:“你这小畜生,胆子越来越大,都玩出人命来,被你长姐知道,看她能不能饶过你。”
年轻公子道:“父亲,不怪自己呀。是李佑给儿子掳的人,人也是他打死的。”
“他没**的恶习,说出去谁信是他打死的?”
下人走进屋内,跪了下来:“大人,今天锦衣卫带人去雷家了。”
“前去的是哪一位?”
“就是那位破案高手,锦衣卫同知柳大人。”
中年男子想了想,轻声对下人说了几句话,下人回答:“是,大人,小的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