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男孩,长得十分可爱,脸型也秀气,最出众的是那双带着灵气、到处咕噜的眼睛,很聪颖。
李善水说道:我去长白山天池闭关,可能会出得来,可能这辈子就死在里面!于水兄弟,我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帮我把儿子抚养长大。”李善水说道:你当他的爹。
我想了想,说道:可以,我一定把大侄子抚养成人,并且教他一身的本事。
李善水笑了笑,说道:真是好兄弟——水子,我跟你说三件事。
“哪三件?”我问李善水。
李善水说:第一件事,此子名叫李正阳,我希望他这辈子,正直、阳光!不过现在,我要给我儿子改个名字——哎——今日,东北阴人遭此大难,数百年的积业,愧对祖宗,家族衰落,希望能在我儿子这一代,重振东北阴人祖辈们的荣光吧?就叫他李兴祖。
我点头,看了看怀里抱着的婴儿,说道:好,就叫李兴祖,往后我和他父子相称,但我不会让他姓于,一定会让他姓李,他可是招阴人家族和东北阴人的唯一火种了。
李善水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说道:谢谢,谢谢于水兄弟,我说的第二件事,我们东北阴人气运的根被人给凿了,李兴祖不能呆在东北,他要去西南方!西南方,才适合他的气运和生长,就去川西城吧。
我说这个也没问题。
“第三件事——我检测气运、天机的时候,我发现,这次可能真是天谴落在了东北阴人的头上,唯一的火种和希望——我儿子李兴祖,可能是个短命鬼,顶了天还只能活到二十四岁,而且只有从小生长在西南城里,李兴祖才可能活到二十四岁,如果换了其他地方,气运不足,可能连二十四岁都活不到。”李善水说道。
我再次点了点头,说道:阴阳绣,擅长改命,我一定会改了李兴祖的命,让他活得更长,和正常人一样。
“嘿——改不了,天命难违。”李善水说道。
我则坚决的说道:只是难违,不是不能违,有机会的。
李善水叹了口气,拍着我的背,说道:当年火云先生说得对啊,只有你可以帮我——东北阴人消失得差不多了,其余阴行的人,和我都有冤仇,我的小孩,除了你,再也没有任何托孤的可能了。
“放心,小李爷,我一定视为己出,李兴祖,就是我的儿子,我阴阳绣之术,也只传李兴祖。”我跟李善水说。
李善水摇摇头,说道:这个就没必要了——李兴祖大概率活不到二十四岁,如果你阴阳绣只传李兴祖,只怕李兴祖早早的一命呜呼,你阴阳绣术,绝门失传。
“我的阴阳绣,只传李兴祖,是因为我有自信,我能改李兴祖的命。”我跟李善水说道:还是那句话……我觉得天命能违。
“好兄弟……好兄弟!”
李善水跟我道了个别,猫着身子,亲了一口李兴祖的脸颊后,穿上了貂子大衣,走出了祠堂。
祠堂外头,下着鹅毛大雪,鹅毛大雪打在了李善水的身上,说不出的落寞。
“小李爷,记住了!天命能违。”我双手拢在了嘴边,跟李善水吼道。
李善水身形顿了顿,很快,他就走了,边走边用他洪亮的声音,说道:水子,等李兴祖成名了,你帮我把着关,如果他小子是个人物,就让他重振东北家业,如果他不是个人物,就别跟他说我和东北阴人的事了,让他安心的走完一生吧!大不了从此东北阴人,只能成为历史中的一个符号!
“天命能违。”我又努力的冲着李善水吼道。
李善水笑了笑,说道:天命能违。
他的眼神中,带着苦涩,我的眼神中,却带着坚决。
我接着又低头,看着李兴祖,他那双骨碌的眸子里,我预感他一定是一个比我更加优秀的阴阳刺青师。
一次托孤,一次男人间的承诺,我又望着祠堂外头,再也瞧见李善水的背影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