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路上怎么有个大坑呢……”马车夫疑惑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马车内,苏细与苏莞柔嫌弃的将对方推开,然后用力擦拭双手。
……
苏府与相府隔得不远,只半刻就到了。马车从角门入,进了相府。
苏莞柔率先下车,整理仪容。苏细跟着下去,紧紧贴住苏莞柔,不管苏莞柔走到哪,她都脚不错的跟着。
前来领苏莞柔去见顾家主母的冯妈妈下意识朝苏细瞥过去,然后与苏莞柔道:“娘子,我们主母只邀了你一人。”
苏莞柔赶紧福身,“是。”
“既如此,那就请这位娘子回吧。”冯妈妈抬下颚看向苏细,满脸不屑。
苏细笑道:“我也是来给主母请安的。我呀,最喜欢兰花了,长得跟葱似得。”
冯妈妈的脸一瞬塌下来,就连对苏莞柔都没了好脸色。
苏莞柔怒瞪向苏细。
苏细一阵搔首弄姿。
突然,一旁一道清脆的声音,“糖果子!”
苏细转头,看到不远处顾元初蹦蹦跳跳地奔过来,声音奶奶道:“糖果子,找你玩。”
苏细立刻摆手,“不玩,没空。”然后一扭头,却发现苏莞柔不见了?人呢?怎么不见了?
苏细四处环顾。
顾元初凑上来,“你找什么?”
“刚才那个穿兰衣裳的女人呢?”
顾元初歪头想了想,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我知道蓝衣裳。我带你去。”
……
相府主屋院内,游廊曲折,遍地幽兰素梅。冯妈妈穿廊而过,引苏莞柔入内。立在两旁的丫鬟打帘请安,屋内,梁氏早已等候多时。
熏香袅袅,墨香如烟,女子素手执笔,端庄矜持,寥寥几笔,一幅丹青幽兰便跃然纸上。
梁氏赞道:“风枝袅娜,猗猗无尘,确是不错。”
苏莞柔赶紧放下笔福身,“大娘子谬赞。”
“你是个好孩子。如此才华,实在是难能可贵。”梁氏伸手,将苏莞柔牵至一旁榻上,“可是读了许多书?”
苏莞柔垂目道:“父亲自小便请了女先生教导。四书五经皆已熟读。”
梁氏意味深长的看一眼苏莞柔,笑道:“女子也不必读这么多书,最重要的还是要贤良淑德,持掌中馈,辅佐夫君。”
苏莞柔脸上笑意微僵,眉眼垂地更低,柔顺道:“是。”
梁氏又说了一些家常话,终于点到主题,“我听说那个细姐儿原来是外室女?”
苏莞柔抬眸,心中微惊,面上却不显,笑道:“是。”
原来这顾家大娘子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赏兰是假,探那苏细是真。既如此,她又怎会让顾家主母失望呢。
……
那边,苏细随顾元初走了半个时辰,她迎着一脸热汗仰头,看到面前匾额,怔怔询问站在自己身边的顾元初,“这是哪里?”
“祠堂。”顾元初奶声奶气道。
“祠堂?”苏细瞪眼。
顾元初无辜地伸手,指向一旁,“喏,蓝衣裳。”
苏细扶额,那哪里是苏莞柔,明明是个六十老媪。而且她要找的是兰衣裳,不是蓝衣裳。
“老妪是这祠堂的添灯人。”老媪穿半旧蓝衫,佝偻着身子走过来,“外人是不能入顾家祠堂的。”
苏细立刻福身,“我们只是走岔了路,无意冒犯,还请婆婆见谅。”话罢,苏细欲走,却见身旁素弯像失了神智般站在祠堂门口,望入里间,盯着其中一灵位喃喃道:“顾,若,君?”
苏细奇怪道:“素弯?”
素弯回神,不知为何双眸通红。她勉强露出一抹笑,然后立刻垂眸,伸手抹了一把脸。
“素弯,你怎么了?”苏细上前询问。
素弯摇头,伸手捂住通红的眼,“兴许是进了灰。”
祠堂里本就多烧灰,前头还插着香烛,想是被熏了也说不准。
苏细点头,道:“回吧。”
一行三人出了祠堂,苏细站在廊下,望着空荡荡的游廊,深深叹出一口气,然后将顾元初的糖果子都抢了。
顾元初瘪着小嘴,哼哼唧唧的跟在苏细身后,眨着小狗眼,眼巴巴地盯着。
花浓风静,前头行来一男子。穿华衣美服,容貌俊朗。待走近了,苏细才发现居然是顾颜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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