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物妖,指的是笔墨纸砚这类没无生命的玩意儿机缘巧合下成的妖。
京墨怔怔地看着他:“可商枝并不属于这一类,你知道的,修炼成妖的生灵一旦消亡,便是彻底消亡了,再无生还的可能。”
她用指尖轻点青玉案,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蹙眉道:“据我所知,草木类生灵的灵气一旦溃散完,是直接消散于天地之间,连尸体都不会留下的,怎么商枝还好好的躺在木盒之中?”
蝉衣道:“会不会是月裳姑娘……”
蝉衣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苍术厉声打断:“不可能,月裳那个恶毒的女人不可能这么做的!!!商枝就是她害死的,是她踩着商枝的尸骨走上了月老的位置!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的!永远!”
蝉衣呐呐地不敢再言语,今日苍术的一再失态,让她很是好奇,商枝、月裳和他之间到底有怎样的往事,让苍术千年都无法释怀。
月色朦胧,蝉衣躺在寝具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久久无法入眠,感觉口有些渴了,就掀开被子摸索着走到桌安旁,拎起茶壶准备给自己倒一碗茶水,茶壶里空空如也,蝉衣这才想起睡觉之前,她忘了给茶壶灌水。
随手拿了一件软毛织锦披风披在身上,拎着茶壶往楼下走去,山海居内只点着一盏青灯,更显得诡秘幽深,耳边还听到后院传来砰砰当当的声音,还有一两声男子的叹息声,蝉衣支起耳朵听了一会儿,越听越觉得声音熟悉,随即一怔,这不是苍术的声音嘛!
大晚上的苍术不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睡觉跑到后院做什么,这天寒地冻的,蝉衣快步走过去,就看到苍术正一个人喝着闷酒,醉意朦胧,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声音太小,蝉衣一时也听不清楚。
苍术身形有些不稳,蝉衣见了十分担忧,冷风呼呼地吹着,她裹着披风都觉得寒气逼人,更别提只穿了一件月白色衣袍的苍术了,将手中茶壶往水曲柳木案上一放,走过去将苍术往山海居里拉,苍术喝的迷迷糊糊的,脚步本就有些虚浮,被蝉衣这么一扯,直接倒在了蝉衣身上。
蝉衣:“……”好重啊!!!
蝉衣摇了苍术好几下,苍术都闭着眼睛一副醉酒的样子,嘴里还不时嘟囔几句:“商枝,商枝!”
蝉衣一跺脚,这叫什么事啊!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没事晚上喝什么水啊!
无奈背起喝的烂醉如泥的苍术往里间拖,明明是寒冬腊月,蝉衣却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把苍术放到了寝具之上,刚松了口气,准备去厨房烧水喝。
苍术就开始作妖了,猛地坐起身来,抱着被子呜呜咽咽地哭,声音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蝉衣却不为所动,不耐烦道:“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啊!烦死了!”
又骂了几句,苍术却好似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似的,一直在那里哭,说实话,这是蝉衣第一次看到苍术流泪的样子,平日里的苍术一向是高傲嘴贱又唠叨的。
叹了口气,上前拨开苍术抱住被子的手,轻声道:“快睡吧,明天就好了。”
苍术如愿松开了被子,却一把抱住了蝉衣,蝉衣被禁锢在苍术怀中,动弹不得,怒道:“苍术,你快松开我!一身酒味,臭死人了!”
奋力挣扎了几下,非但没让苍术松开她,还让苍术抱住她的动作又紧了几分,蝉衣心里气的要死,恨不得当场捶死苍术。
长舒一口气,放松自己的身子,然后猛地爆发出自己最大的力气,苍术的手被她甩开,蝉衣挣扎着起身,苍术却软绵绵地倒在寝具上,呼呼大睡起来,蝉衣心中郁气难消,直接一脚踢过去,苍术好巧不巧的翻了个身,躲了过去。
若不是听到苍术绵长均匀的呼吸声,蝉衣都要以为他是在装睡了!
一番折腾下来,她水也不想喝了,直接气冲冲地噔噔噔上楼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雪停了,蝉衣穿戴整齐后下了楼,奇怪的是一向贪睡的京墨居然也在楼下,蝉衣惊奇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这么早就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