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亮过来帮孟小北摆杆,测量助跑距离计算脚步,孟小北跳三次大约能过一次。
两人半躺在垫子上吹风,祁亮垂着眼,突然说:“我告诉你一事儿……我……我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在萧逸他们家睡的。”
孟小北手没撑住,几乎从垫子侧面掉下去:“……你在哪睡的?”
孟小北盯着祁亮很俊的一张脸:“你们俩都干嘛了?!”
“你不会是跟他搞成那什么了吧?萧逸本来一开始就特喜欢你!”
祁亮不屑道:“你别想歪,又不是像你和你小爹那种情侣关系,我们什么都没干,老子是清白的。”
孟小北凑过头,逼问祁亮:“到底怎么样么,你去他家什么感觉?”
“感觉啊……”祁亮抓头想了想,撇嘴道:“萧逸这个人有洁癖,特别龟毛,简直麻烦死,我就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进屋要换拖鞋,上阳台还要再换阳台专用鞋!”
“这还不算完,饭前要求我洗手,饭后还要我洗。冬天水那么凉,我这么怕冷的人!”
“我的手长得这么嫩,皮儿这么薄,怎么能沾凉水?你看你看,皴了吧!”
祁亮伸开手给孟小北看。
孟小北爆出一阵毫无气质风度的大笑。
祁亮掰着手指数落:“还有呢,他家里厨房灶台,厕所马桶,天哪,太干净了。我一点儿都没夸张,绝对一尘不染!吃完夜宵他刷碗,我想客气客气我就勉为其难动手帮他擦个桌子,我操,他竟然嫌我擦得不干净,他又重新擦两遍!”
“上个厕所,哎呦,甭提了,我提上裤子刚从厕所出来,他紧跟着就进去乱看,然后说我撒完尿没有把他的马桶边缘擦干净,他的马桶!我在家从来都没有擦过!!”
孟小北在垫子上打滚,疯狂地嚎着笑。
孟小北心里一动,亮亮眉眼间那种不耐烦又偏偏千丝万缕有勾缠的表情,分明像男人私底下对哥们儿抱怨嫌弃自家贱内糟糠的那么个意思。除了你妈和你媳妇,谁会等你撒完尿还帮你擦马桶、给你擦屁股?亮亮你亲妈都快不要你了。
亮亮亲妈上回竟然来了一趟学校,给祁亮送了满满一提包的崭新外贸衣服,还白给孟小北两件,然后塞给祁亮一堆打折券,嘱咐儿子一定把券发给老师、发给班里同学,帮打打广告,她的老店旁边又新开一家外贸时装店,生意火着。
祁亮忿忿地说:“洁癖也是一种病么!……反正我就是看萧逸那个人,不顺眼。”
孟小北抖着肩膀乐,毫不客气地评价:“亮亮你这人真膈应!你明明看人家不顺眼,你还吃他做的饭,睡人家床?一桌吃饭一床睡觉,这关系处得!”
祁亮小声咕哝:“他做的面条真挺好吃,比我妈做饭强多了。”
“萧逸这人投错胎了,他应该是个女的。”
……
回溯当夜,祁亮留宿萧逸家中,两人什么也没有。萧老师那人可能是上回被少棠威胁得怕了,又或者就是彻底打消掉那方面的念头渴望,感情上略有消沉。萧逸抱出两床棉被,指着里屋:“你睡我的床好吗,我睡客厅里那个简易床。”
祁亮挠挠头:“哦,这样,多不好意思的……”
祁亮嘴上说不好意思,就他这副公子哥儿的娇贵身板,断然不能睡钢丝床,睡木板的他第二天都会后背疼。
他不仅占了萧逸的床,还穿了萧老师的一身棉睡衣。缎面被窝十分暖和,驱散冬日的孤单寒冷。他躺在床上睡不着,好奇心重悄悄翻床头柜抽屉,拿出一样又一样。床头柜里有一只略显女性化的红色小闹钟,相框,小记事本,半袋恶治偏头痛的止疼片。照片中的萧逸穿一身淡青色旧式斜襟长衫,于昆明湖畔倚着汉白玉围栏,背景是佛香阁。大约是二十多岁在北京上学时照的,年轻时颇有几分江南才子姿色。
祁亮私下也问过孟小北:“嗳,你和你小爹,到底‘做’过没有?”
孟小北半笑着瞟着祁亮:“做什么,你懂吗?”
祁亮:“我怎么不懂?我没亲身上阵过我还没看过录像带……我就问问么,你们俩谁是内什么……”
祁亮眼底闪过隐秘的光芒,挺害臊又很好奇,用手势一比划,左手握出一枚拳眼,右手食指往里一捅,再一捅,戳戳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