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行雨转过了身,逆光站在窗前,“我比你多活了快30年,知道这些也不算什么。杨思觅,程锦身边的那个人叫杨思觅,他怎么着你了?”
“没怎么着。”当然有,朱智知道自己恐怕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都说了,这也是今天他会和龙行雨说话的原因,他输了,一败涂地,再无翻身的机会,以后怕是再不有和龙行雨说话的机会了。
龙行雨看了眼朱智,换了个话题,“九思是个痴人,他做那些东西倒不是为了钱,只是想证明他有能力做,有能力骗倒世人。”
朱智道:“生为你儿子,会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是正常的。”谁会想一辈子顶着老子的名声生活?
龙行雨道:“在我看来,你们都很出色……”
朱智打断他,“我们?”
龙行雨的声音很平静,“你们。九思和九问是喜欢古董这一行,你和九歌是在这一行有天赋,可惜你们都不愿意做这一行。”
朱智冷笑,“对,由于某些你心知肚明的原因。”
龙行雨沉默了片刻后道:“我今天会来这里,就是想和你说清楚这事,你一直在为你爸的死怪我?”
朱智咬牙,他一直想要答案,但龙行雨从不解释,他想负气说自己什么也不想知道,但最终他只是恨声道:“或许不该怪你,但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看着他走上那条路?”
龙行雨道:“他已经走上这条路后我才知道,很可惜,你龙伯伯并不是如你想象中的那样无所不知。”他叹息着道,“我没有举报他,但我劝了他收手,他也答应了。最后会出事是因为他曾送过一尊卧佛给一个官员,那个官员把那它拿给内行人看了,然后被人知道了它本该是珍宝坊文物局的文物。”
朱智愣了好一会儿,他曾怨恨龙行雨没有阻止他父亲走上盗卖文物的那条路,也曾怀疑是龙行雨举报了他父亲导致他被判了死刑,但他从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个缘故,“那个官员是谁?”
龙行雨说了个李姓的人名,此人在朱智的父亲朱怀元死后两年就因贪污罪被判处了死刑。
朱智道:“你从没想过你应该告诉我真相?”
龙行雨道:“有什么好说的?愤怒让人成长,我看你这些年过得很好。”
过得好?不过是表面光鲜,内里腐烂……朱智绝望地抹了把脸,他倒希望这些年只是南柯一梦,“你也没对龙九思解释过?你就那么让她走了?”
“她是我女儿,她要走,我不会去求她留下来。”
“我小时候觉得你这种行为很洒脱,现在才发现你这种毫不在乎的态度非常残忍。”朱智脸色苍白地靠在病床上,此时任何一个医生进来都不会怀疑他不是病人,他讥讽地笑了几声,“既然这么多年你都没说,那么现在你为什么又决定大发善心地告诉我这些事?为了龙九思?”
龙行雨道:“为了程锦 ,这事本该在你们这一辈了结,没必要再牵扯到程锦这一辈人。”他自我调侃道,“我老了,没法再态度残忍下去了。”
朱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陷害了龙九思,只为了让你难受,很明显我挑错了对象。”
“没关系,其实你成功了,我很难受。”龙行雨有点惋惜地道,“但你不该用两败俱伤的办法。”
朱智扬起了嘴角,这次真带了几分笑意,“你是要教我该怎么做?”
“有何不可?”龙行雨道,“九思不是个精明的人,他的把柄多得是,你要是想对付他,完全可以做到不弄脏自己的手。”
朱智道:“你是不是做过这种事情?”
龙行雨慢悠悠地抚着胡须,“你还是让我继续残忍下去吧。”他往门走去,开门离开前留下了一句话,“我从没对你们做过不好的事。”
你们是指谁?朱智抬手挡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