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2)

画劫 楚寒衣青 2184 字 14天前

唯独一块石板被安放在入口之处,石板上刻有简易棋盘,黑白棋子在棋盘上布出一道残局。

言枕词不忙着在西楼之中寻找原音流身影,先看棋盘。这一看之下,他不免轻轻一咦:“星辰列子,天象龙虎……这局棋演的是今夜天象之变化?”

看明白了棋局,言枕词双目微合,掐指默算,片刻之后,将手入棋盒,二指粘一白子,落于星眼之处。

缺图补全,棋盘顿时下陷,只听“咔咔”的机关声突兀响起,言枕词循声看去,看见书楼之中地裂天缺,层层木板自地面自楼顶螺旋翻开,一道紧贴着墙的间壁立时呈现在言枕词眼前。

一张榻,一张桌。

一捧光,一壶茶,一卷书。

还有一个歇息此处的人。

上下目光交错。

原音流靠在榻上,翘着腿,向下望去:

“啊……找到我了。那就启程吧。”

天有四方,其极东之处峰峦迭起,嵯峨高耸,上接天穹,下连深海。群山之中,有中峰为众山之巅,直插云霄,余者似众星环伺,八方拱瑞;又似极东之壁,屏卫左右。

这中峰名为见锋,见锋之中有天阶,天阶九万九,直上剑宫。

剑宫自建宫至今一千二百年,无数心慕剑宫者前扑后续,经年攀爬石阶只为睹剑宫山门一面。

这日,天阶之下突然来了一辆车。

这车浑身装金饰玉,由两匹神骏非常的雪兽牵引而来。

车门打开,一位身裹可御极寒兜火袍、下踏入水不湿蛟皮靴、腰悬诸邪不侵白玉佩的俊美男子自车上走了下来,还没在雪里走上两步,便又懒洋洋上了一旁停好的软轿。

接着,软轿被人抬起,拾阶而上!

正勤勤恳恳以双脚攀爬天阶的人目瞪口呆:

天阶居然可以坐轿子上去?

抬轿的是谁,如此不诚心,就不怕剑宫中人见责吗?不对……那个打头的人,看上去怎么这么像是“东剑”薛天纵?

剑宫缥缈,寒风刮骨,九万九千台阶之上,人烟已渺。高耸山门之下,只有一位中年人凭风而立,风呼猎猎,将他颔下的三尺清髯与衣袖一同吹起。

软轿已到山门前。

薛天纵看见山门前的中年人,吃了一惊,上前拜见:“三师叔。”

中年人复姓端木,单名煦,乃是剑宫三大长老之执剑长老。

端木煦对薛天纵一点头,目光落在薛天纵身后的原音流身上。

周围山风太寒,左右高崖陡峭,刚到剑宫的原音流与端木煦一照面,已想回家。

端木煦却不给原音流这个机会,连软轿都不让原音流下,直接带着薛天纵等人一路长驱直入,来到中峰接天殿前。

中峰乃是剑宫主峰,接天殿是主峰主殿,乃是举行大殿、谈论要务之地。其后有副殿,为历代掌门居所。

现在,众人齐至接天殿,均看着被端木煦带来的原音流。

面对众人视线,原音流心中弥漫出淡淡的不祥预感:“你们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端木煦不予回答,当着众多长老的面直接把人抬过正殿,直到其后副殿。

骄阳与初雪下,青石铺就的花园一览无遗,额外宽敞广阔。但随后的副殿门窗紧闭,在折射的充裕光线下反显出一派阴森。

没等原音流分析出更多东西,来到殿前的端木煦已经肃容直言:“日前掌门真人突发急症,病势沉重,一度陷入昏迷之中。在醒来的间隙里,掌门真人已将剑宫余事交代妥当,唯独放不下你。故而我让翟长老的徒儿下山将你接来。你这便进去见掌门一面吧。”

除了下山之时就知事情隐隐不好的薛天纵之外,其余人都倒抽一口冷气,言枕词更面露愕然之色!

原音流镇定道:“不对,晏真人不好归不好,为何要见我?”

端木煦道:“此时不开玩笑,音流快进去吧。”

说罢,端木煦不给原音流回答时间,抬手在原音流肩上轻轻一推,已将人推入房中。

接着,端木煦合上殿门,站在殿前对薛天纵说:“你此番下山辛苦……”他眉头突地一挑,“你身后那人是谁?”

薛天纵扭头一看,在他背后三人中,唯独言枕词一步踏出,与众不同。

他简单回答:“是在西京碰见的剑宫弟子。”又问,“三师叔,掌门情况可好?”

端木煦并不回答:“你我在这里等音流出来。至于你们——”他声音微带严厉,“事关重大,不可乱说!”

第8章

被人一把推入殿中,原音流踉跄几步,才站稳身体。

这一下,他也看清楚了殿中模样。只见殿宇里头并不如外头给人的感觉那样宽敞阴森,不过内外两室,一间会客,一间清修。各色家具虽料子不错,但显然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估计自上一辈、或者上上一辈掌门那里传下来之后就没有换过。

原音流向内室走去,看见一位白发老人躺在锦被之中。他双目闭合,脸上蜡黄,双手枯瘦,呼吸似有若无,若非曾不止一次见过晏真人,原音流怎么也不会以为躺在床上的枯老头子就是叱咤风云,功参造化的剑宫掌教。

他刚来榻边三步,床上仿佛睡着的老人忽地睁开眼。

过往清明的眼神已被浑浊和血丝取代,但看清是原音流后,晏真人还是微微一笑,说:“音流来了……坐!”

最近的椅子藏在床头之前,原音流走过去搬了一下,没有搬动。

晏真人吐出一口浊气,微抬起手,招了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