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莹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你……你要干什么?”
初蘅走到宋莹的床前,然后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冷声道:“林素芬已经被警察控制起来了,你呢?还打算一直装无辜吗?”
宋莹蓦地瞪大了眼睛,低呼出声:“舅妈她——”
初蘅手上微微用力,扯着她的头发又将她拉近了自己几分,她冷笑道:“很惊讶吗?你们做的那些事情,以为没人发现得了?”
宋莹忍着头皮上传来的剧痛,目光躲闪,“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初蘅扯着宋莹的头发迫使她不得不抬起脸来,紧接着便面无表情地甩了她一个耳光,“还装?”
她并不知道事发的时候褚阿姨到底和林素芬母女说了些什么话,因此只能继来诈宋莹。
毕竟从她这里问出点话来,比从林素芬那里容易多了。
初蘅掐着宋莹的下巴,反问道:“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宋莹,你知道褚阿姨为什么要叫你去她家里吗?你知道昨天你们聊天的时候,餐桌上摆了一束玫瑰花吗?”
“那束玫瑰花没有处理过花粉,可是你,为什么对它毫无反应?”
她看着宋莹的脸,语气里满是嘲弄:“林素芬给你安排的身份,不应该是和我一样有哮喘吗?不然你以为,褚阿姨是怎么发现你的身份的?”
原来是这样……宋莹的眼神慌乱。
她到底有没有哮喘,这事能骗别人,却骗不了和她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初蘅。
宋莹知道自己的身世根本瞒不了,当下便结结巴巴道:“我、我是骗了人……可褚阿姨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她就收到那条短信……然、然后发病了。”
听见她这一番话,初蘅抬手又扇了她一个耳光,“宋莹,你怎么还在死鸭子嘴硬?褚阿姨用玫瑰花粉来试探你有没有哮喘这件事,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的?”
她看着面前的宋莹,目光嘲弄,像是在看一个可怜虫,“你和林素芬可能都不知道,褚阿姨有记日记的习惯。季褚过生日那天晚上,家里的花全都没来得及处理花粉……她就是那天晚上开始怀疑你,所以第二天才会让你来家里。”
顿了好几秒,初蘅又继续道:“你知道褚阿姨的日记里还写了什么吗?季褚那天晚上过的就是十六岁生日,满十六岁他刚好可以去参加体检,他知道他爸爸不会同意,所以那天晚上就让褚阿姨帮忙瞒着他爸爸了……她知道季褚去体检所以气得心脏病发?你们母女俩怎么这么能编?”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宋莹,眸光森冷:“所以,褚阿姨揭穿了你的身世之后,你们母女俩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到了此时此刻,宋莹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终于被那本并不存在的日记本击溃。
她哆嗦着泪流满面,然后道:“我、我没有对褚阿姨做什么,我想让舅妈把药给她,可舅妈根本就不听我的……”
宋莹不断呜咽着:“我真的很后悔没有拦住她……我真的很后悔……”
初蘅松开了宋莹,眼中也有热泪落了下来。
……原来事实竟然是真的如此不堪。
初蘅飞快地抬手抹去眼泪,然后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按下了屏幕上的“停止录音”的按钮。
她能做的已经都做了,接下来的事情需要季正诚去做了。
走出房间,她给宋引打电话,问:“季褚呢?他现在在哪里?”
她必须现在就告诉他,他妈妈不是被他害死的。
第47章
接到初蘅打来的电话, 那头的宋引显然很惊讶:“你怎么——”
不过宋引很快意识到,现在不是纠结她怎么知道自己和季褚在一起的时候,他将电话换了一边, 然后道:“发高烧了, 人送到医院了, 我把地址发给你。”
季褚跑到什刹海边吹了足足快两个小时的冷风, 而他身上还只是穿了在医院时穿的那件薄薄衬衫。
幸好有老管家听了初蘅的话一直守着他,虽然老管家劝不动季褚回家,可好在他还能给这个少年披上一件外套。
宋引赶到那边的时候,好友几乎已经在寒风中冻成了一根冰棍——身体是冷的,可额头却是滚烫的。
哪怕宋引并不知道他之前在医院里跪了整整一夜, 可这下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当下便赶紧将人给送进了医院。
只是发高烧这种事情, 医生也别无办法, 只能让护士给他物理降温,然后又对着宋引狠骂了几句:“你们这些小年轻, 真是不要命了,也不考虑父母的, 做事没半点数!”
初蘅赶到的时候,季褚已经被送进病房了,但仍是高烧不退, 嘴里喃喃地说着胡话。
宋引之前已经提心吊胆了许久, 看见她来, 反倒像是终于有了主心骨一般。
他低声问初蘅:“褚阿姨她怎么……”
接到老管家打来的电话时,宋引便觉得不可置信,明明季褚生日那天褚阿姨还好好的,怎么会人突然就没了。
可等看到坐在寒风中、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的好友时, 宋引不信也得信了。
他五岁的时候便不在妈妈身边了,那时他刚被接回宋家,因为见不到妈妈和妹妹,每天都在家里闹得天翻地覆,那时褚阿姨便时不时地带着他和季褚出去玩。
五岁的小男孩人憎狗嫌,那时连宋老爷子都时不时将他拎过来骂一顿,可褚阿姨却从没对他发过脾气,连对着他高声说话也不曾有过。
宋引印象里的褚阿姨,永远都是笑眯眯的,温柔和气,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散发着熠熠的光芒。
他其实是将褚阿姨当作了自己的半个妈妈的。
宋引想,连自己都如此难受,那季褚呢?
他想象不出好友要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一切。
初蘅一言不发地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少年,他额头上被皮带扣砸出来的那几道血痂已经被护士清理干净了,只有脸上被皮带抽出来的那几道红痕依旧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