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东西的事情他当然也记得。当时他就站在二楼窗边看着她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摘桔子,死命往口袋里装,装不下了又拿出马夹袋继续装。摘完了橘子又眼馋硕大的柿子,一手拿着一个贼兮兮的从后院溜了出去。
他本想开窗告诉她,那柿子树上有虫,老爷子还没打药水。前两天他路过还被刺到了。可是思量的速度比不上她摘东西的速度。
早已预料到她今晚会疼痛难忍的席灏吃完晚饭,拿着清凉油慢悠悠的去了她家。
盛母先是把橘子和柿子还给了席灏,让他给老爷子带话说是孩子不懂事。席灏没要,说爷爷没在意。他上了二楼去了她的房间。
蒲夏穿着米分色的连衣裙,眼睛红红的,趴在床上抽泣着,一见到他整个人都懵了,以为席灏是来讨债的。她对他还是有点畏惧的,两人平时交流不怎么多,而且席灏很少讲话,总是冷着一张脸。她觉得不好靠近。
席灏把清凉油放在一旁,“爷爷说下次想吃直接摘,没关系的。”他打量了她几眼又说:“那柿子树没打药水,最近虫子多得很。想吃的话下次我给你送来。”
她拉上被子直接蒙在了里面,闷闷道:“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回忆至此,席灏不禁笑了出来,他说道:“其实,那次你偷东西,我都看到了。”
蒲夏不敢置信的看向他,也笑了出来,“你..你就全程看着我偷?亏我还很紧张,轻手轻脚生怕被发现。”
老爷子拎了一条白鱼从屋里出来,放在外头的水池上冲刷了几遍,开始刮鱼鳞,闻到腥味,一两只野猫从前面的黄豆地里跳了出来,喵喵的叫着。
老爷子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说道:“小夏啊,爷爷我可记得啊,肿得像电视剧里的猪八戒似的。”话落,老爷子大笑了两声。孩子们小时候的趣事他也记得一清二楚。小时候个个都是捣蛋鬼。
一簸箕折满的时候,远远的望见盛子傅的车开了过来。
老爷子听到汽车声停下手中的活,洗了个手站在门口迎接。
果不其然,那小子还真带了个女朋友回来。
“好,好。你小子终于不是光棍了啊!”他拍着盛子傅的背,老态龙钟的眼里满是欣慰。
“爷爷,她叫白曦。是蒲夏的朋友,也是我的女朋友。”
白曦乖巧的叫了一声爷爷好,她和蒲夏对视,两人无言一笑。一个笑得无奈,一个笑得有内容。
盛蒲夏拧着白曦的胳膊把她拖到了后院的墙角处,朝她挤眉弄眼道:“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和我哥好上的啊?”
“哪只眼睛被你看出来好上了?”白曦撩了撩长发,给了她一记大白眼。
“没好上你会愿意跟他回来?你可不是这样子的人啊。”盛蒲夏瞧了她几眼,右脚时不时的碾压着底下的小石子。
“说来话长,说来话长。但真的没交往啊。”白曦四处看了看,指着前方一块空旷的地方问道:“那是什么?”
蒲夏长长的哦了一声,调侃道:“那是我家啊,也是你将来的家。这不,等着盛子傅出钱造嘛。诶,你喜欢什么风格记得和他说一下啊。”
“死丫头。”白曦朝着她就一记拧巴,“你信不信我再给你寄一箱内衣!”
“......”
“你别走啊,和我讲讲,你席哥对那些满意吗,不合胃口我还有别的款式啊。”
“白曦!你信不信我剁了你!”
席灏整理完元宝,正在外头的水池边洗手,她们的对话一毫不差的进了他的耳朵。
他低头笑着。
☆、第十八章
轮流在供奉的饭桌前祭拜过后,盛子傅和爷爷在外头的泥路上烧了纸钱和折的元宝,青灰色的烟飘荡在空气中,地上只剩一堆灰烬。
四方的饭桌上,蒲夏和席灏做一块,白曦和盛子傅一起坐在他们对面,老爷子独自一人坐在中间,大黑蹲在餐桌下摇着尾巴。
盛蒲夏喝了一口米酒,啧啧了两声直接捞起鸡腿开始吃,酱汁滴到衣服,席灏拿纸巾给她擦拭,擦了一会还是有印子。她欲哭无泪,这是新买的啊。
席灏说:“去卫生间,我帮你洗。”
两人离席。
盛子傅倒了点酒敬了爷爷一杯,老爷子夹了几粒花生米放下筷子,左手手肘撑在桌上问道:“你那房子什么时候造啊,弄好了下次回来也能在这里住一晚。别总来去匆匆的。”
“再过一点时间就弄,席灏回来了,正好,他是做这个的,打算交给他。”
老爷子点了点头,见白曦文静得一声不吭只是夹离自己最近的几盘菜吃便招呼道:“丫头,别拘谨,想吃什么就吃。”
“嗯。谢谢爷爷。”
盛子傅淡淡笑着,看了白曦一眼。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文静,平常总是不着边际说话又大大咧咧的,原来她也会有贤淑宁静的一面。他夹了块排骨给她,轻声问道:“还想吃什么?”
盛子傅又夹了个鸡腿给她。
白曦摇摇头,偷偷瞪了他一眼。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明知道她在减肥还尽给她夹肉。
“丫头,你哪里人啊。”老爷子问。
“苏州人。”
“那现在在上海工作?”
“嗯,开了家衣服店。”
“开店啊,倒和子傅有几分像啊,都喜欢白手起家啊。”老爷子越看白曦越喜欢,这姑娘不交情还自力更生,长得也是白白净净,就是瘦了点。老爷子把红烧肉端到她面前,叠在其他菜上,“多吃点!太瘦了!”
盛情难却,白曦笑了笑,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了嘴里。她已经吃了好几天的素了,一沾上腥味根本停不下来。
盛子傅的手轻搭在她腰间,“小心点,可别像蒲夏那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