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2 / 2)

青翎记 欣欣向荣 3808 字 10天前

青翎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半天不动劲儿,仿佛有些痴痴呆呆的,跟平常的陆敬澜像换了个人似的,不禁低声道:“你不说不在意我的容貌吗,为此还发了一通脾气,这会儿如此瞧着我又算什么呢?”

陆敬澜倒是回神了:“翎儿这是挑我的错呢,敬澜并非虚伪小人,却也不是圣人,怪只怪翎儿生的太好看,不然敬澜哪会瞧呆了。”

话音刚落便听窗外青翧的笑声:“我刚才跟大哥说偷着进来听听你们说什么情话儿,大哥还说二姐夫是什么君子,便是对着二姐也说不出什么情话儿,我才不信呢,慕小九说男人不管看上去多正经,到了自己喜欢的女人跟前儿也是能言善道的,果然让他说着了吧,二姐夫说起情话儿来可是比大姐夫厉害多了,前儿我在大姐的新房外头听墙根儿,大姐夫说的那些可没二姐夫这般直白,都到这时候了,还酸文假醋的念什么诗啊词儿的,没意思的紧……”

话未说完就给青羿从后头捂住了嘴:“你这小子胡说什么呢,有些话听了也不能说知不知道。”说着看向窗户里头的两张大红脸,嘿嘿一笑:“敬澜你还真叫我刮目相看啊,得了,你们俩也别说什么体己话了,早晚是两口子,到时候乐意怎么说怎么说,爹娘叫我跟青翧来叫你们,青羽两口子回来了,前头摆了归宁宴,人都齐了,就缺你们了,我跟青翧先过去,你们俩也麻利些。”撂下话拖着青翧跑了。

青翎这才想起,可不吗,这几天忙乱的,都忘了今儿是大姐归宁的日子了,哪还待的住,站起来就要往外跑,陆敬澜也跟了出去……

☆、第70章

前头花厅里男人们喝酒,后头在翟氏屋里摆了小席,略吃了些便叫撤下,母女几个坐在一起说体己话儿。

青翎暗暗打量大姐,瞧着气色不错,容光焕发的不像受了什么委屈,才放了心,见青青今儿也来了,心里更是舒坦,自己挪了个凳子过来坐在炕边儿上,听她娘跟大姐说话儿。

翟氏拉着青羽道:“咱家里没这么多规矩,非正日子家来做什么,赶了一宿夜路吧。”

青羽摇摇头:“不怎么赶,昨儿一早就出来了,晚半晌就到了冀州府,在冀州府客栈打了个尖儿,今儿一早才过来。”

翟氏:“你们俩也真是,都到冀州府了,怎么不家来,还在外头住什么?”

青羽小声道:“表哥说时候晚了,赶过来怕搅的爹娘不得安生,正好有个表哥国子监里同学是冀州府的人,便歇在冀州府了。”

冀氏虽觉奇怪,也不好再问:“在京里可住的惯,子盛对你好不好?你婆婆可为难你了吗?”

一提起表哥,青羽俏脸通红,半天才道:“表哥很好,新房是先头表哥的屋子,收拾的极妥帖,离着公婆的院子不远,晨昏定省也近便,婆婆对我也好,不曾为难,只是嘱咐表哥莫忘了诗书功课。”

翟氏微微皱了皱眉,心说弟妹这话可有些不对味儿,这刚成亲的小夫妻,还没过三天呢,提什么诗书功课啊,科举虽是大事,却也用不着新媳妇儿刚过门就巴巴的嘱咐吧。

正想着便听青翎道:“舅母这话里的意思可不对头,若是表哥今年举试不中,莫非还要栽到大姐身上。”

翟氏忙道:“呸呸,这丫头胡说什么呢,大喜的日子,说这个做什么。”

青翎:“我是未雨绸缪,舅母的性子娘也不是不知,表哥是她亲儿子,自然什么都是好的,便有个不如意自然都是大姐的不是,而且,这话都扔了出来,表哥若争气考中还罢了,若不中,不定说因表哥贪着新婚的妻子,顾不上念书,故此才落榜的。”

翟氏白了她一眼:“偏你把人想的这样坏,你舅母便再如何,道理还是讲的,行了,今儿你姐归宁,提这些做什么,再说离着举试还早着呢。”

青翎见大姐的脸色都变了,也只得住了口,她是想提醒大姐,以舅母的性格,不找大姐的岔儿是绝无可能的,这句话就是引子,先丢出来,表哥考中是她这个当娘的教导有方,若落榜就是大姐的不是了,从这儿一点儿就能看出舅母是一万个瞧不上大姐这个儿媳妇的。

翟氏还想问女儿点儿私密事儿,见青翎跟青青两个眼巴巴的杵在跟前儿,不禁道:“你们俩也别在这儿闲待着了,去胡管家哪儿瞧瞧给你姐捎去的东西,看还差了什么,省的回头再往京里头送。”

青翎哪会不知娘这是要支开她们,只得依依不舍得拉着青青走了。

姐俩一走,翟氏方道:“子盛跟前可有伺候的人?”

青羽摇摇头:“没有丫头,只有两个婆子,是婆婆怕我嫁过去不便,从跟前儿拨过来伺候的。”

翟氏脸色微变:“你婆婆派过来的?这是谁家的道理,哪家新媳妇儿嫁过去不是娘家待的丫头婆子,婆婆送两个婆子过来算怎么回事儿,咱家配送了四个婆子两个丫头还不够你们小两口使唤的吗?”

青羽忙道:“婆婆也是好意,虽说我身边儿不缺人手,到底是京城,怕咱们胡家的人扎一去不知道京里的规矩,一早就说等我带去的人上了手,就叫她们回去。”

翟氏没吭声,心道,赵氏倒是摆上了谱,满打满算,她才在京里待了几年,知道什么规矩,自己亲手调教的下人,还能不知规矩吗,这明摆着是放在小两口跟前儿的眼线,若青羽有个行差做错,立马就会传到她耳朵里,刚过门就这般,往后还不知要出什么招儿呢,越想越担心。

青羽见她娘脸色不好忙道:“娘别担心,女儿心里有数,平常多注意一些也就是了,而且,八月里就要举试,婆婆也嘱咐了,我只陪着表哥在屋子里念书就好,也惹不着什么是非。”

翟氏瞧了女儿半晌,暗暗叹息,自己这个大闺女,性子温婉,按说是个省心的,偏偏摊上弟妹这么个婆婆,想过省心的日子都不易,这丫头还是太天真,以为天天躲在屋子里陪着子盛念书就没事儿了吗,这婆婆要是想挑错,便媳妇儿再好也没用。

可见女儿一副满含期待的幸福样儿,实在不好打击她,而且,这会儿什么事儿都没有呢,自己若说什么叫弟妹知道,可就成了把柄。

想到此,也只能忍住满肚子的话道:“你能这么想也对,这嫁了人毕竟跟在娘家不一样,说话儿做事儿之前多想想总没坏处,公婆跟前儿要孝顺,你的性子温和,对下人必定宽宥,可你也要明白,子盛是翟家的独苗,你既嫁了他就是翟家的少夫人,当年你外祖母在的时候,立下的家规甚严,下人们倒也规矩,后遭逢大难,家里的老人死的死散的散,如今这些都是后来买进来的,你舅母又不是个有大规矩的主母,上回你舅舅生病,我去住了那些日子,瞧那些下人有些极奸猾,你若太软,他们真能欺到主子头上来,虽是你婆婆掌家,你也是少夫人,可以不管事,但不能由着他们欺负,这些下人大都是软捏硬怕的性子,你也别招惹他们,可他们若是惹到你头上,绝不能退让,一次就让他们记住了谁是主子谁是下人,以后才会收敛。”

青羽点点头:“我记下了。”

娘俩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体己话,眼瞅着日头西斜,前头的福子跑过来回说:“大姑爷说时候不早该着回去了。”翟氏本想留,想想终没张嘴,只能送着夫妻俩上车往冀州去了。

青翧不满的道:“真不明白,这都到家了,做什么非住客栈啊,家里又不是没闲屋子给他们。”

福子道:“三少爷您想的倒是好,可有个老令儿说新娘子归宁不能在娘家待到落了日头,不吉利,您没见大姑爷昨儿晚上到的都没来家里吗,想是咱们舅老爷那边儿嘱咐了。”

青翧:“什么老令儿,信这些没用的还有完啊,我舅舅最疼我们,断不会在乎这些,这事儿指定是我舅母,就爱没事儿找事儿。”

翟氏捶了他一下:“成天就知道胡说,你舅母也是你能编排的。”

青翧撅着嘴:“娘是没见着,我跟大哥送亲过去,喜堂行礼的时候就没见舅母有个笑模样儿,跟谁欠了她多少银子似的,那张脸拉得比咱家庄子上的驴脸还长,娘不信问大哥,我说的是不是?”

翟氏脸色凝重的看向青羿。

青羿道:“娘别听青翧胡说八道,舅母本来就那样儿,当长辈的就该稳重才对,难道儿子娶媳妇儿非得欢喜的大笑不成。”

青翧还要说什么给青翎悄悄踢了一脚才住嘴。

等胡家二老回了屋,青翎拖着青翧去了青羿哪儿,青翧摸着小腿:“二姐做什么踢我啊,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舅母那样儿一看就不喜欢大姐这个新媳妇儿,我跟娘说说怎么了。”

青翎白了他一眼:“你动动脑子成不,便你说了,爹娘除了更担心大姐,还能做什么,难道能找舅母算账去不成,你说的越多,爹娘只会越担心。”

青翧摊摊手:“那怎么办,我跟你们说,舅母那个样儿,往后指定得欺负大姐,好在有表哥,表哥对大姐倒是很好的。”

青翎:“你傻啊,表哥对大姐再好还能帮着大姐对付自己的亲娘不成,便表哥真这么干了,舅母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连带表哥也得跟着倒霉。”

青翧挠挠头:“照这么说,大姐不就剩下挨欺负了吗,早知道不嫁就好了,在家里谁敢欺负大姐啊,二姐你可别嫁了,我算瞧出来了,这婆家没一个好的。”

青羿道:“这桩亲事是青羽自己乐意的,之前娘也跟她说了翟家的境况,青羽依然要嫁,如今这般也该料的到,不过,咱们也不用太担心,舅母的性子是有些刻薄,到底还要瞧着咱们胡家,娘又是舅母的大姑姐儿,便再如何也不会太过不去。”说着看向青翎:“如今我也觉得翎丫头的想头只怕最有用。”

青翧道:“什么想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