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抹了把眼泪,恍然初醒的问道:“对了,还不知道嫂子叫什么名字呢,我叫陈胜,胜利的胜。”
“沈婧。”
陈胜点点头,隔了几十秒后睁大眼睛扭头看向沈婧,他盯着沈婧的五官看。
最后颤颤的说:“哪个婧?”
“女字旁一个青。”
陈胜喃喃自语的说:“不可能这么巧的,不可能的。”
这根烟沈婧抽得很快很凶,最后一口吸入肺部的时候,她的精神稍稍放松了点。
沈婧说:“你知道他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吗?”
陈胜说:“老高应该知道的。那个嫂子...你几岁?”
“过完这个年24。”
陈胜想起十多年前那个黎明,秦森带过来的孩子。
当时秦森还有其他事情,就让他带孩子去派出所,他在那耽搁了几天确认联系到家长以后才买火车票回北京。
当时没怎么在意,他逗过那个孩子,她很害怕,但还是把名字告诉他了,说,她叫沈婧。她说得很认真。
陈胜回过神来的时候,沈婧已经回到病房。
他想,也许他们互相知道,也许是他认错人了。
这世界上兜兜转转的东西太多了。
秦森瘦了,沈婧也瘦了,他们就像是一个灵魂的产物,难分彼此。
他在努力支撑起这具身体,她在努力支撑起崩坏的神经。
不为谁,只为那个人。
第三天的时候秦森的气色好了很多,他不需要氧气面罩了,甚至能开口讲话。
陈胜喜极而泣,说多亏了沈婧的悉心照料。
秦森和沈婧都没说话,他们只是深深的望着彼此的眼睛,他们都深知其中缘由。
又是一个好天气,沈婧推着轮椅带他出去透透气,虽然很冷,但是在没有风的墙角晒太阳,还是十分暖和的。
沈婧给他穿了黑色毛衣和带过来的那件外套。也把秦森包裹得密不透风,她可不想让他吹了冷风感冒发烧。
医院的花园不大,甚至很枯燥,冬天,树叶都掉光了,实在没什么好景色,周围也没什么人。没人会大冷天的出来。
沈婧蹲在轮椅面前,帮他盖好毛毯,秦森拉住她的手,很轻柔的动作,他细细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随后和她对视,相视一笑。
明晃晃的阳光照在他脸上,沈婧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颊。
她说:“我以前说过想和你一起单独旅行,办完婚礼后就去好吗?”
秦森低下头,说:“对不起,沈婧,我不能答应你。”
有很多事情他再也实现不了,所以不能再给沈婧希望。
沈婧像是没听到,微笑着说:“我们有太多事情还没做,秦森,你知道吗,太多了。”
即使躲在墙角还是避免不了冷风。
他们都感到莫名的冷意。
秦森说:“让我抽支烟。”他的声音就像远处的枯枝,萧瑟而沧桑。
沈婧点燃后递到他嘴边。
燃尽的烟灰落到毛毯上,落到沈婧的手上,被风吹走,不知飘落何处。
他抽得很慢很慢,就像一个七十岁的老人,手在抖,浑身都在抖。
沈婧说:“我只纵容你这一次,我们说好要孩子的。”
秦森深深的望着她,他一直在笑,很沉很默的笑容。
沈婧说的话他开始不给任何回应。
沈婧开始在那个壳里变得越发偏执,他不能再加固她的城墙。
随后的几天秦森开始断断续续和沈婧唠叨起以前。
半年前刚遇见沈婧时的情景,她勇敢而无畏的追求,他们缠绵的夜晚。
秦森说他开始有想娶沈婧的念头是在那次庐山之行,施建飞问她他到底哪里好,她回答,他什么都好。
她很坚定。
他当时觉得如果不娶她那这辈子真是白活了。
沈婧听他说的时候已经记不清当时的细节了。
他说得很慢很断,说到最后又绕到初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