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把她们拉近,什么把她们推远?
美玲小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过去好一会了,还是火辣辣地疼。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上面是个火红的掌印,醉鬼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和下手的力道。
她怀着一股扭曲的情绪对陈玉兰说:“陈玉兰,我对你很好。你苦的时候我陪你抗,你乐的时候我陪你笑,你有难我帮你找工作,你为什么不来呢?我就在这,你怎么不来陪我呢?”
陈玉兰说:“美玲,你把夜总会那边辞了吧,别干了,换其他的工作。那里有什么好的?”
“有什么好?赚钱啊!赚钱不好吗?”
“别的工作不能赚钱吗?”
“别的工作有这赚钱快吗?”
“美玲,你这是自甘堕落。”
“我自甘堕落,你呢?你就高尚了吗?你和我是一类人啊!你想做人上人?还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醒醒吧!”
“是你该醒醒了。”
“我醒什么?我自甘堕落,我乐意!你了不起,给人当保姆,你以为说出去很好听很光荣吗?还不也是下等货色?你看不上夜总会,我还看不上保姆呢!”
陈玉兰深呼吸,按下声音说:“别说了,这个话题,我们争论不知多少次了。谁也说服不了谁。”
“对,没错。”美玲点点头,“我和你已经聊不到一块去了。”
陈玉兰安静了,美玲忽地笑了一声,好像是诀别。她说:“陈玉兰,你踩狗屎运了,碰上个眼瞎的冤大头让你当保姆。走着看呗,是我先发家致富,还是你先出人头地。”
电话断了,好像断了它背后更重要的东西。
陈玉兰拍打自己的脸颊,把那些情绪都收回去。然后仔细地想,美玲故意透露给李英俊她是夜总会小姐的信息,李英俊不止听取一面之词,来询问她,她为了保住饭碗,把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
几乎是全部了,除了一样。
元康。
那片净土还没有任何人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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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班的时候,李英俊接到郑卫明的电话,罗里吧嗦一通乱侃,李英俊说:“你现在人在外地,在陪你爸的客户打高尔夫,那里风景秀丽,让你心情大好,有乐不思蜀之意。中心大意我已经帮你概括了,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没有我挂了。”
“哎,别!”郑卫明乐滋滋地说,“英俊哥哥,不愧是文化人啊,我还愁我没和你说清楚呢!你知道我这人一激动就容易胡言乱语。”
“我还知道你这臭毛病改不了,没事,我忍。”
“去你的,你他妈才臭毛病呢!”
李英俊笑笑,正色问:“到底有没有正经事?”
郑卫明唯恐他挂电话,于是忙说:“当然有了!还记得炸鸡妹妹不?她看上你了,缠着我要你家地址,说要送你份大礼。我本来不给的,不过你也知道,我一身心健康的大男人,炸鸡妹妹那胸,一撒起娇来我受不了。”
“然后你给了?”
郑卫明理直气壮地嗯了一声,“当然给了啊!”
李英俊磨牙,“郑卫明我怎么有你这么低俗的朋友!”
李英俊火急火燎往回赶,好巧不巧,在公寓楼下电梯口碰上炸鸡妹妹。炸鸡妹妹非常惊喜,才见两次面就大方地抱起李英俊的胳膊,说能在这里见面是缘分,这一切都是天意。
李英俊推掉炸鸡妹妹的手,炸鸡妹妹浑不在意地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送你一份大礼!”
李英俊笑着问:“什么大礼?”
炸鸡妹妹抿嘴笑说:“我自己啊!”
电梯缓缓上升。
李英俊看着数字,炸鸡妹妹看着李英俊,然后问:“不好笑吗?”
李英俊面带善意地看着她:“我年纪大了,不很懂你们年轻人的玩笑。”
炸鸡妹妹说:“没关系,到时我找几个老年人的笑话讲给你听!”
李英俊没说话,炸鸡妹妹趁机又抱他手:“好不好嘛?”
李英俊不动声色地抽手,然后笔直地看着她:“你知不知道,我这个老年人已经结过婚了?”
炸鸡妹妹说知道,老郑头都告诉她了。
李英俊又问:“那你知不知道,我还没离婚?”
“知道啊!这不准备离了吗?”
李英俊又看数字,炸鸡妹妹:“怎么了?”
叮地一声,李英俊说:“到了。”
家里没人。
炸鸡妹妹闲逛了一圈,说:“你这里很不不错啊!一个人住不会太大吗?”
李英俊在厨房里准备水果,香瓜切块,没想到这么麻烦。
“吃水果。”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