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雨心中一动,抬头看了沈恪一眼:“只看这些记载不能轻易判断,我需要见一见他们的面。”
沈恪道:“今日已晚,恐怕不行,明日一早我带你去见他们。”
“这些东西我可以拿走吗?”她想要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沈恪注视着她的眉眼,像是找到了心爱玩具的孩童,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兴奋。这些东西,似乎比珠宝玉器,脂粉香薰更能引起她的兴趣。
他点了点头,又道:“不要看得太晚了,对眼睛不好。”
谢时雨拿起帛书站了起来,显然是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走到殿门口,她又想起了一件事,回头看他:“对了,我不习惯人贴身伺候,那十二个侍女,你还是叫她们回去吧。”
沈恪瞧着她,琥珀色的眸子微微动了一下。
“好。”
……
第二天清晨,当谢时雨睁开眼睛,一声惊叫险些溢出喉咙。
头顶上一张带着戏谑笑意的脸,离她不过一寸,呼吸相闻,她的额角强烈的抽了一抽。克制住自己的惊怒,她伸手拉了拉被角,哑着嗓音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沈恪笑了笑,环着手臂靠在床柱边:“刚来一会儿。你不要别人伺候,我只好亲自来叫你了。”
这位高高在上的世子,眼中似乎没有男女之别。若是叶度在这里一定会惊讶,向来视礼法为无物的谢时雨,有一天也会在意起这些东西来。
“你出去。”
沈恪笑着转身,留下一句话:“我这就出去,时雨姑娘快些起身吧,一会儿就要去见你的病人了,对了,记得穿的隆重一些。”
隆重一些?她只有白衣裳,素白,洁白,粉白,灰白。不知道哪一种算是隆重的。
快速穿好衣服,谢时雨匆匆绾了个发,就走出了寝殿。等在外面的沈恪见到她过分简单的装束,也没说什么。
“收拾好了就走吧。”
世子府外,一驾黑楠木马车已在等候。
“我们这是去哪儿?”需要马车,是不是很远。
“王宫。”
谢时雨愣了一愣,难怪他要自己穿的隆重一些,没想到那一对兄妹竟然是住在宫中。看来他们的身份很不一般。
上了马车,沈恪主动跟她解释:“楚源是我母后的侄儿,舅父舅母早逝,他从小就住在王宫里。”
原来是王后娘娘的侄儿。
“既然住在王宫里,他的腿疾又是怎么得的?”昨夜她看了帛书,发现楚源和她妹妹不一样,他的残废并不是天生的。
沈恪沉了沉目光,没有回答。
谢时雨心想,自己该不会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吧。
马车被突如其来的沉默浸染,镶金嵌宝的窗牖上挂着的淡蓝色绉纱随风飘了起来。谢时雨顺着窗牖望出去,巍峨雄壮的宫殿近在眼前。
马车停靠在王宫的朱色大门前,有太监前来行礼问安:“世子请,娘娘等候已久了。”
沈恪翻身下车,掀开车帘,向里面递出一只手。
谢时雨从容不迫地伸过去,借着他的力,下了车。
下了车后,沈恪却没有松开手。谢时雨挣了挣,引来他更用力的紧握。
“我怕你迷路了。”他随口一说。
引路的太监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二人交握的手。
谢时雨用力甩了甩,沈恪笑着松开。
王宫的道路果然很长,从大门走到宫殿,差不多有一炷香的时间。太监的脚步停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前,谢时雨抬头看了看,金色匾额上的“玉华宫”三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沈恪当先一步走进了宫殿,谢时雨紧随其后,很快就见到了晋国的王后娘娘,沈恪的亲娘。一个慈眉善目,面相柔和的女子,手里捏着串佛珠,看上去不过三十岁,雍容华贵的后服穿在她身上也不显艳丽,反而有种深深的雅致。沈恪同她长的倒不是很相像。
那引路的太监凑到王后身边说了些什么,她拨弄着佛珠的手便一顿,柔和的视线向她扫来,含着几分打量。
“这位年轻的姑娘就是黄泉谷的神医吗?”声如其人,柔和又轻缓。
谢时雨不懂任何规矩,只是伏了伏身子,道:“黄泉谷谢时雨见过王后娘娘。”
王后笑了笑:“真是个水灵的姑娘,恪儿怎么没早一点带进宫里给我瞧瞧。”
谢时雨听的皱眉,这话什么意思,仿佛她和沈恪有什么关系似的。
沈恪低着头,声音有些冷淡:“楚源醒了吗?我带神医去看他。”话语间也不见多少恭敬。
王后的笑意滞了一瞬,手中拨弄佛珠的动作快了几分。
“采薇,你带他们去霜云殿吧。”
王后身旁一个着黄衫的姑娘站了出来:“世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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