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华延眼神深了深,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自家儿子。
一到家,就把霍晗川拎到屋里去,“你妈都和我说了,来,今晚咱们父子俩好好谈谈心。”
霍晗川眉眼无奈,刚得过他妈,不一定刚得过他爸。
苏清禾是霍华延心上顶顶重要的人,当年一次小宴会在雪地里一个人走着走着竟然晕倒了,雪下得极大,很快下的雪就漫过了她的小腿,眼看越下越大,也是这时候被知浣发现的。
再晚一点雪把她漫过去就基本上不会被发现了,即使有人来寻也是寻不到的,在雪里埋上几个小时性命也肯定是丢了。
霍华延对知浣是真的感激,也是真的没可能同意他娶知漆。
他也感激,可是他并不觉得只有娶知浣能报恩,他可以用许多其他的方式,独独不想用这个。
他觉得他有自由选取爱人的权利。
这么多年,从他刚发现他喜欢上知漆的时候就试图克制自己、阻止自己,可是失败了,而且不仅失败得彻彻底底,那份心思还愈演愈烈,爱得如痴如狂。
一通辩论,霍华延终于是有些动摇了,“真的不想娶知浣,想娶知漆?”
“是。爸,如果当年爷爷奶奶不让你娶妈妈,而让你娶另一个女人,你应该会遗憾终生的吧?”
推己及人,霍晗川是真的很会谈判。
霍华延很成功的被说服了,幽幽叹了口气,从一边拿了一个丝绒的盒子递给霍晗川,“出去吧。”
霍晗川打开后,眼角笑意陡然弥漫开来。
盒子里是今晚霍华延送给知漆的戒指情侣款。
他同意了,而且送上了祝福。
一样的深夜,林家一家子也聚在一起说话。
送走了所有的宾客,偌大的别墅安静了下来,显得有几分空荡的孤寂。
所有的佣人还在收拾外面的宴会残局,隐隐听得到林夫人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好像有“女儿”什么的。
新来的佣人忍不住去问老佣人,“夫人的女儿不就是小姐吗?小姐不是好好地在里头呢?”
老佣人嘁了一声,“你知道什么?夫人在盈盈小姐之前还有一个女儿,只是刚出生就被偷了,也不知道是哪路仇人干的,这么多年了,愣是没找着,八成啊……”
他摇了摇头,神情可见其意。
八成,不在了。
林家家大业大,恩泽全国各地,仇人也满全国各地,甚至于海外也不在少数。
当年孩子被偷,林夫人崩溃得疯了,精神失常直到林谨盈出生。
老佣人想起还有些唏嘘,那样一个举手投足皆是气质的女人,谁也无法想象丢了女儿后是那样的如疯如魔,抛弃了整个世界。
林家不是没找,而是压根找不到,动用了全部的关系网,就是找不到。
林先生也崩溃,可是身后是林夫人,是年纪很小还需照顾的儿子,他必须撑住顶住。
今晚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么多年了也没再见过林夫人这么歇斯底里的样子了。
屋里硝烟弥漫,林谨和和林谨盈大气不敢出,自觉收敛了三分气息,恨不得隐形起来。
林起峪脸色铁青,舍不得把火撒在郁兰倾身上,就气得扇了自己一巴掌。
这么多年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知道多少回,每每遇到一个长相相似的女孩,郁兰倾第一反应就是做鉴定、认女儿,有一次还被当成过精神病人报了警。
林起峪心疼得无以复加,可他无法,拦也拦不住,平时很正常的贵妇人郁兰倾一遇到跟女儿有关的事情就失了理智。
这两年在他的劝说下郁兰倾理智了很多,他以为她可以走出来了,没想到今晚同样的事情再次上演。
次数多了,林起峪早就死心了,他根本不信今晚的这个就是真的,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说服郁兰倾,一起死心。
“我结下的仇家你不清楚吗?要么没仇,要么就是深仇大恨,我林起峪的女儿落在他们手里,第一时间就是死!林谨柒早就死了,郁兰倾!”他双目赤红,说得轻松,实则每个字都好像在他心上割肉。那也是他的女儿,他盼了好久好久的女儿,他的心疼心碎不比郁兰倾少。
林谨和眉心猛跳,林起峪从来不曾跟郁兰倾说过这么重的话,直接跟郁兰倾说林谨柒死了是什么后果?后果就是把郁兰倾的命也一同夺走了。
郁兰倾彻底崩溃,双手抓着头发神情痛苦地大哭大喊,完全丢了贵妇人的模样,倒像是街头的疯婆子,“那是我的女儿!她没死,没死!今晚那个女孩,真的很像,我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像的人!从前那几个认错的都没有,这回这个那么像!而且算命的说过她此生必定是大富大贵的命,怎么可能会死?!”
她捂着心口,喘息声渐渐转大,呼吸好像有点困难,一直不敢出声的林谨盈赶紧去搀扶住她,吓得手都在颤抖,慌张地抬头制止林起峪,双眸通红道:“爸爸!你别再说了!你非要把妈妈气出个好歹吗!”
林起峪一慌,闭口不言,连手去抱住郁兰倾,“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快,去医院!”
这么晚了,林家人又一起去了医院。
深夜,郁兰倾躺在病床上,脑子里十分清明,什么想法也没有,就是想去再看看今天那个女孩。或许是某种心有灵犀,反正她就是觉得格外有缘。
就算……不是女儿,她也想认识一下——就只是、认识一下。
今晚发生的一切对知漆而言却都带着点神秘色彩,奇奇怪怪的,也不知道暗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可她自顾不暇,酥梨那边一个又一个的合同发来,一个又一个的橄榄枝抛来,她实在没了精力去管旁的事。
《荡平山海》成绩太好,以至于《爱平山海》连载都才一个月就有无数投资方表意要签下各种版权。
前一个星期里知漆不仅忙着学业、连载,还要改《荡平》的各种没改完的出版稿,抽空签了两个《爱平》的约,忙得不可开交。现在出版稿告一段落了,连载有一点点存稿了,可是《爱平》也没能让她喘口气,投资方跟大爷似的,她还有一堆屁事得亲自上手处理。
说坏也坏,毕竟她连个假期都没得休息,可是说好也好,她银行卡里的数字蹭蹭蹭涨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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