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咱们今夜就出发!”
“……就算朕会处理妥当,也不可能今夜就走,起码要两日的时间。这两日你安心收拾,待出发之后朕定会全力赶赴菿县,不会教你留有遗憾。”
童少灼全然没想到卫袭会这般顾及她的感受。
一时间心窝里滚烫,千言万语不知该说哪句才是。
卫袭见她又哭又笑的,无奈地将手绢拿出来,帮她拭泪。
“好了,别哭了,快些回去沐浴歇息吧。”
“唔……”
“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兴奋了,有点儿晕。”
卫袭将她脸抬起来瞧了瞧,两片红霞自脸颊上散开,被卫袭这么一碰浑身一机灵,喘出来的气儿也开始变热。
“这是雨露丸的药效又开始发作了。”
“啊?”童少灼没想到,“这雨露丸怎么说发作便发作,这般由着性子来?”
卫袭笑道:“大概是随了那服用之人吧。”
童少灼还想和卫袭斗上两句嘴,可是嗅到她身上的气息之后什么都说不出来,身子愈发地软,只能靠在她身上喘得越来越急。
“卫姐姐,我好像……”
“嗯,不用多说,朕助你排解。”
卫袭将她带到热泉里,亲自解她的衣衫,两人一块儿投入热泉之内。
童少灼的腰摇得厉害,卫袭将她压在池边,顺利地助她解毒。
到最后童少灼感觉自己都快化在热泉里,昏昏沉沉地也不知道自个儿是怎么回的寝屋,只记得被-干燥又温暖的寝衣包裹着到了热好的被窝里,抱着个汤婆子又倦又舒爽地沉睡了。
卫袭在确定童少灼的高热降去,这一波的雨露丸应当是彻底退了之后,也没入睡,连夜准备离京之事。
天子要离京,这是一件大事。
原本卫袭想要让卫慈监国,但她还是了解自己的皇姐,便找来了礼部尚书陶意挈和大理寺卿卫承先。
骆玄防之下,这两个人便是卫袭最要紧的心腹。
离京之事她不希望其他闲人知晓,更不想暴露行迹。只对外说冬至将近,阴极阳升,她将去乾灵山开启祭天大典。祭天大典将会持续两月,在此期间,朝中政务就交由陶意挈和卫承先代为处理。
卫袭早也想过,若长孙胤真的不回朝,那她便提拔这二人为左右丞相。
虽二人都是四十多岁的年纪,论资历恐怕未能够格。可作为帝王,最大的本事便是要会识人、敢用人。
陶意挈和卫承先虽比不上那些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三朝元老,可他们精明强干,忠于卫苍,早就有了拜相之资。与其死板地熬年头,不若破格提升。
这回启用他们二人监国,便是向中枢上下释放出天子之意,也是给他俩极好的表现机会。待卫袭回朝,带不回长孙胤的话,左右丞之事便能落地。
当然,卫袭也不止是他们俩可用。
虽说监国,卫袭亦有眼线留于博陵暗中监察二人举动。
若有二心,密令立启,卫袭的密使可先斩后奏。
……
卫袭一夜未睡,一直忙到了第二日的傍晚时分。
安排好了一切,便差人去备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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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挽之散班之后立即去了承平府,就怕卫慈又在饮酒,糟蹋自己的身子。
没想到去了承平府,家臣说殿下这一整日没再饮酒,也没睡多长时日,半个时辰前更是说想要登山望远,去明日山庄了。
陶挽之追去明日山庄,在西峰山道上寻到了她。
见到卫慈时,卫慈穿着一身轻便的短衣窄裈,这险要难走的西峰她都爬了一大半了,没出汗也没喘。
倒是把陶挽之累个够呛。
卫慈还笑话她:“年纪轻轻,爬个山也爬不过我。”
陶挽之一口气爬了这么高,见着好端端的卫慈,喘得说不出话,便随意让卫慈笑话着,不反驳,就跟在她身边。
卫慈双手背在身后,脚步轻盈地上台阶。
她望着层层叠叠红透的枫叶道:“怎么,怕我想不开?至于么。”
陶挽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就紧紧跟着她。
“殿下怎么想到来爬山了?”
“活动活动筋骨,人老了,身子容易锈。”说话的工夫,卫慈又爬了好几个台阶上去。
陶挽之半步不离,等两人登上西峰的观景台时,陶挽之后脖子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水。
卫慈瞧见了,便用手绢帮她抹去。
夕阳之下,卫慈单手捧着她的脸庞,吻她,品味着她的温柔小意。
换作以往,卫慈这番热吻早也让陶挽之身子发软,恨不得吻再绵长一些,不想结束。
但今日她却主动分开了。
“殿下,您要是再不启程,若留下遗憾,定会后悔的。”
卫慈就像没听懂她的话:“后悔什么?”
陶挽之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让她计较了多年的名字:“后悔没有去见长孙胤。我知道殿下心里一直有个疑惑未解,那是殿下的心尖刺。这根刺一直扎在殿下心上,让殿下迄今无法释怀。若长孙胤这次真的挺不过去,而殿下未能一解心愁,一定会抱憾终身的。”
卫慈目光凝滞了几息,就要开口时,陶挽之握住她的手,阻止她说那些自欺欺人。
“我知道殿下心气儿高,曾经伤害过殿下的人,殿下自行再找去的话恐怕会有些难堪。可是……一辈子的心结与一时的难堪相比,重要吗?殿下难道不想让长孙胤亲口回答——要是殿下不是皇储,不姓卫,她也孑然一身,你们以天底下最最平凡的身份相遇,是否能给予殿下更多的情感——您不想知道答案吗?”
卫慈手中微微一颤,收了回来。
“去吧,殿下。”漫天的夕阳都映在陶挽之的眼眸里,她言之殷殷,情之切切,“人死灯灭,再也不会开口。这或许是最后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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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之后,陶挽之到承平府找卫慈时,她的寝屋空无一人。
问她去了何处,承平府的家臣也不知晓,只说她就带了两位婢女和一队侍卫,昨夜就没见到人了。
陶挽之心里说不上难过,也并不开心,但切切实实的如释重负。
为卫慈,也为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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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曹丕《善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