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达成目的,他在皇帝面前装成情根深种的样子,号称不同意就绝食。
皇帝从未对这个儿子起过疑心,心疼不已。且想想殷妙儿乃是寒门出身,不比世家大族会引起反弹,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理由也很好找,叶氏进门多年无所出,勒令休弃就是。
圣旨下到殷家,殷妙儿拒而不接。
皇帝勃然大怒,要治她的罪,亏得蓝相劝阻了,改做褫夺官职,闭门思过。
在老家的殷家夫妻听闻,连夜上京,代她写了休夫文书,逐叶绸离家。
殷妙儿问:“当初是你们要我娶的,这个时候,怎么又要我休了?”
“他无所出,若有些眼色,就该自请下堂。”殷母冷冷道,“我真不该这般宠你,把你养成了这样轻狂的性子,陛下赐婚,也是你能拒绝的?”
殷妙儿道:“夺人妻室,非明君所为。”
啪。殷母一个耳光扇过来,怒斥道:“放肆!你真是活腻了,来人,给我把这个逆女绑起来,我带她去向陛下请罪。”
嫡父赶紧过来劝,他也不说什么大道理,只是平和地说:“妙儿,你要知道,拒绝这门婚事,并不能保住叶氏。相反,你,他,乃至你的母亲和我,都会因为你的举动而死。”
殷妙儿看着他,忽然微笑:“是吗?好可怜啊。此情此景,怎的这般眼熟呢?”
嫡父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们养你一场,你该多为殷家考虑,不要任性。”
“你何必同她废话。我不如打死她,省得牵连九族!”殷母怒极。
殷妙儿瞟了她一眼,忽然道:“好吧。”她看向父母,说道,“把他送回老家,和表哥作伴。”
嫡父道:“你想通就好。”
“我当然想通了。”殷妙儿说,“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啊。”
她上奏阐明拒婚的原委,说是自己无才无德,不敢匹配公子。皇帝得了台阶,季溟再从旁求情,顺着发了道旨意,夸她有情有义,品德忠良等等。
婚事遂成。
叶绸被送走了。
殷妙儿道:“我表哥在的道观很清静,里头都是我的人,你好好待着,等到事情过去,想还俗再嫁,都随你的意。”
叶绸问她:“那你呢?”
她没有回答。
三月后,黄道吉日,宜嫁娶。
殷妙儿走完流程,与诸多宾客谈笑风生,看不出丝毫勉强的痕迹,还应允了数个邀约,一副准备借公子之力,平步青云的样子。
民间有句俗话说得好,升官发财换夫君。她二十余岁,一跃成为皇帝跟前的人,又娶了新夫君,该是得意的时候。
没有人起疑。
是夜,月黑风高。
一场大火悄无声息地烧了起来,仆役们很快发现了,正打水去灭火,忽然被一群黑衣人拦住。
对方高呼一声“为破军公子报仇”,射出无数火箭。
整座御赐的府邸燃烧起来,火光冲透天际。
屋中,殷妙儿叹息似的道:“可怜,新郎官多饮了几杯酒,怕是听不到外头的声音了。”
季溟怎么也没想到,交杯酒里居然被下了药。或者说,他根本没想过殷妙儿会拒绝他,会以这样的方式再度反抗。
“你疯了?”
“这话好笑,难道破军公子的人不是你招来的?不过还给你罢了。”她上前,扼住季溟的脖子,“你的命是我救的,现在,我要拿回来。”
话音未落,指间骤然用力。
她亲手扼死了季溟,将尸体摆弄一番。而后从床上拖出新鲜的女尸,做了一番布置。
火已经烧着了屋顶。
她脱下喜服,随手丢弃,里头套着小厮的装束,耐心等待着。
救火的人冲进来了。
被火烧着的屋梁不断往下掉,混乱一片。
她快速小心地往外挪。这里被提前布置过,离间多衣服帷幔,都是好烧着的东西,外间却多是花瓶一类的摆设。
火光越来越盛,她的脸被熏得一片漆黑。
最终,她混在救火的小厮里,堂而皇之地走了出去。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叫救火的声音,人人手里拿着瓢盆。
她尽量不和人说话,免得被人记住声音,假装步履匆匆地去打水,悄然离开了现场。
黑衣人被赶来护卫所杀,解开蒙面的黑布一看,果然是破军曾经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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