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为什么是古琴曲!?”
“你白天对交响乐那个不情不愿的态度,我就知道不能背景音乐不能给你上小提琴曲,沈若同志。”
“怎么又叫我沈若了?我们也和所有情侣一样给对方起个昵称吧。”
“不就是宝宝吗?你还能有什么创意?”
“那就宝宝吧!嘻嘻。”她喝酒后的微醺已经过去了,这阵微醺是心里的。
未来赵耀在星湾酒店长租的套间里,收到了沈若的汇报短信。他吻了吻手机屏幕,觉得很想她。同时觉得一阵恐慌。在他那条时间线上,他们也是今天、也是在柏林确定的关系。
只不过,那次是沈若陪赵耀去柏林。他有他的事。相信现在的赵耀,也终究要去办那件事。
所以,虽然他从未来回来了,一切的关键节点从未改变过。在未来,在沈若死去的那样,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从前”,他们是不是还是要不可避免地走向那一步呢?
他对那夜的记忆曾经很模糊,一天天的,逐渐更清晰,包括他告诉沈若,被推倒的书架。一个以车辆、书架,这种有重量的物体杀害人的方式——赵耀并不自诩为侦探,但他确定自己的想法没错。
想杀掉沈若的人,和曾经杀死过沈若父亲的人,是同一个人。
柏林,晨光照进来的时候,沈若在赵耀怀里醒来。他很得意地看着她。她很快明白了他的得意从何而来:他实际上已经做好了早餐,洗漱完毕,打扮得光鲜亮丽然后重新回来了。
这种偶像包袱真的不知道是好是坏。
“对了,”沈若问他,“你想陪我一起来柏林的时候,到底是爱上我了呢?还是有别的原因?”
赵耀虽然笑着,但是沉默了。
“这样吧,我们回国吧。其实我觉得我自己,倒不是任性,但是太不切实际了。王柴将永远是我的朋友,尤其是我知道了车祸目标本来就是我的情况下。可是,他杀了人,那么,交给警察吧。我们回去,你开书店,我找一个剧本的活儿。咱们好好的,不好吗?”
沈若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因为彻底下定决心,要做一个能和世界接上插头的人。
赵耀继续沉默着。他后来叹了口气,拉沈若起床,看她吃早餐的时候,他似乎有了新的想法,他给她加满果汁,“这样吧,一周。就一周。这一周之内,恩佐他们是不是会查到什么,是不是会找你?如果会,那依旧证明我们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如果不会,我们就走。”
沈若有种不祥的预感:把命运交给别人吗?前男友韩浩宇爱在关键时刻抛硬币,这有什么区别?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赵耀接着说:“这一周我们什么都不想,真正地享受柏林,吃饭,看电影,逛街,或者窝在这里。”
“那我不敢保证自己不紧张,我得每顿都喝酒,你能接受吗?”
“让你不能放松是我的错,你可以喝。”他顿了顿,“其实我也不能放松。你记得你问过我,为何离开克里斯的工作室,去经营伊娜书店吗?我想告诉你,不过我想等一周后——你也许更爱我的时候。”
这一周都按照赵耀的计划进行,都在吃饭、看电影、购物,或者窝在家里享受彼此。一周后,恩佐没有联系他们。柏林下雪了。
赵耀订好了回国的机票,然后要带沈若去柏林大教堂。那天,人非常少。他和她静静坐在祈祷席上。这个教堂并不算大,非常安静和优美。他把心里的秘密告诉了她。
赵耀在柏林上学的时候,曾经有个好朋友,叫时宁。那个年纪,他们还没有摆脱中二风格的一切幻想。多年前的今天,柏林也下了初雪,时宁和赵耀打了一夜游戏,心血来潮,决定要结拜为兄弟。他们觉得总要请个神灵见证吧,走了几家中餐厅,也没找到关老爷,不知不觉就到了柏林大教堂。外国的神,也是神。他们在这里变成了兄弟。他们说好,以后虽然不能常常回来,可是10年纪念日要在这里度过,陪伴和感谢一下外国的神。
时宁有着柔和的单眼皮,最宽厚的性格。回国后,又过了两年,他们居然都得到了克里斯工作室的offer。只不过,赵耀依旧是建筑师的身份,但是时宁的职位是成本核算师。时宁没有抱怨过什么,一直在勤奋工作。工作室接了伊娜书店所在旧建筑的整修工作,就是他们两个负责。
”你知道神隐吗?”赵耀停止了叙述,问沈若。
沈若的心一沉,“知道。日语里形容莫名其妙失踪的人,就像被神带走了。”
时宁就消失在伊娜书店。赵耀一个转身就再也没见过他。赵耀一直想找到他,哪怕找到他的尸体。他试图破坏已经整修过的工程,以防时宁实际上是不小心掉入了某个空间或者缝隙。但是克里斯不同意。就因为这件事,他们大吵了无数次,赵耀离开了工作室。并且决心接受伊娜书店主人的的邀请,成为书店的新主人。
“我想,总有一天,当我对那个建筑足够熟悉,我能把他找回来。”
赵耀说。沈若握住他的手,为时宁默默祈福。她甚至有些愧疚——未来赵耀穿越回来救她,却没有去时宁消失的那天。
这时候,沈若的电话响了:恩佐。
“我们初步判断那把刀,的确是杀死安吉拉的凶器。刀上还有至少两个受害者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