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等了好久才打到车。她以为赵耀会把自己抱进怀里狂吻狂表白“我不能失去你”,结果他的反应非常冷漠。倒是弗兰克和恩佐不顾疲惫一直在等,还怪沈若竟然真的等出租车而不是给他们打电话。他们听沈若说完了整个过程之后,恩佐已经喝完了两大杯咖啡:“原来如此。班德拉斯的家人确实说,他这几年忽然讨厌起来了一切雕塑。厉害了,一个来自男爵家族的女人有几百年积攒的人脉,一个家庭主妇负责后勤和财务,一个海员负责找藏宝图。”
弗兰克则提出,马上对沈若进行适当的防卫培训,赵耀也要参加。
“无所谓。”赵耀头也不抬,“反正我订了三天后的机票。”
赵耀忽然变回了第一次在书店见面的那个他,冷漠,总是拿背对着人。他晚上在另一间房间睡。沈若想方设法哄他,接近他。他都没什么反应。
“我的妈啊,你怎么是个冷暴力分子呢?”沈若趴在阁楼床垫上抽泣着,给未来赵耀发短信。
“对不起哦。摸摸头。”他说。
赵耀建起了一堵墙。沈若和他在墙的两边。沈若觉得是自己错了,所以持续爬上墙头,向他哀求。
弗兰克亲自带他们打耙,送了防弹衣给他们,并且教他们在遇到危险时如何处理:如果被男性袭击者从背后抱住,应该首先蹲下并前倾,以身体重力让对方失去平衡,同时想办法攻击对方膝盖部位;如果有炸弹、手雷等类似物品存在,应该如何借助大地的力量把震荡波散掉;如果同伴受伤,应该不要管,保护好自己。
“嗯。”赵耀说。
“可是,帕特里克他们,不好好通过正规途径和你们合作,反而在你们的地盘上就这么搞,你们难道忍了吗?”沈若忍不住问弗兰克。
“这都是人家上层交涉的事,你算老几?你管的好宽!”赵耀直接用中文对沈若吼了一句这几天对她说过的最长的话。
沈若忍住鼻酸,对他咧着嘴,做出讨好的笑。
“别这样,好像我欺负了你。”赵耀不看她。
这三天平安无事地度过了。弗兰克亲自开车,送他们去机场。车内的气氛太过压抑。
“等等。”沈若都讨厌自己了,但她还是在后排说出了这句话。故意和她保持距离坐在副驾驶的赵耀头也不回,弗兰克停下车。
“赵耀,你要走就走吧。”沈若轻轻说,“你觉得是我的错呢就是,欠你的我以后还你。”沈若跑下车,因为她在满是文艺气氛的柏林大街上看到了一个看似并不引人注意的展览。
硕大的三层楼高的海报上,有被碎尸的睡美人,有铠甲,有冰柜,雕像,棺材……
她正想进入展厅,听到赵耀在她耳边说,“德语你又不认识,逞什么能?按照这上面的说法,这是个公益项目。艺术家帮助一些患失忆,精神疾病,或者有暴力倾向的病人,通过绘画进行治疗的项目。匿名展出他们的作品,收益重新用于公益。”
沈若靠近他,轻轻握着他的手,和他并排站在初冬的柏林。“所以?”
啊,真好啊,她又想起了维姆·文德斯的电影。
赵耀很严肃,进入了推理模式,“王柴那个状态,梦游一般,是不是因为被催眠太多次啊?那么,睡美人组织里是不是还有这样的?按理说,是不是执行任务次数越多,级别越高,越容易变神经病,不是吗?王柴释放潜意识的方式是要当导演,那么,他是不是还有同志,可能要当画家?”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们写电影剧本的时候,到这个阶段就快高潮了,不可能就这么结束的!不可能男主不理女主的!”沈若都快哭了。
“你声音别那么高频小姐,影响中国形象。你但凡有事多和我商量一下,我能那么生气吗?你要是被什么帕特里克杀了曝尸荒野,我自己回国能高兴?”
“我错了宝宝,现在怎么办,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赵耀方才笑了笑,超级帅,“你的摩尔人朋友,汉斯同志,又可以派上用场了。问他,能不能搞到这个展览结束时候的after party邀请函。我们去把这个匿名作者的身份搞出来。”
“哎呀我好笨的,我搞不出来啊,还要靠你哦,赵公子。”
“本公子很忙,现在又要退机票了。”他戳她的脑袋。
沈若趴在他怀里,嘟着嘴巴,放心了。她发现靠在车边的弗兰克笑得如同天使,“德意志男儿。”他说,他现在用不同的语气在不同情况下,说这句中文,表达一切情绪。
刚刚这句是欣慰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