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件事真的严重到会引发小范围民怨,大皇子也不该出头干预。
蜀道迟早要修,只不过不能修这么急,皇帝不碰这个壁,就不知道厉害,还不如顺其自然让他修。
大皇子为这事得罪皇帝,就太不值得了。
秦照轩是个好官,也心系百姓,但他的想法是顾全大局。
百姓被工程害苦,只是一时的,要是大皇子得罪了皇帝,叫佟妃有机会从中作梗,那百姓未来的苦难可就是一辈子的。
大皇子虽还年少,但却从没让官员们失望。
秦照轩不明白他这次为什么铁了心要劝阻皇帝,为了不让大皇子出面,他只能硬着头皮淌了这浑水。
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一顿廷杖打废打残都可能,但皇帝不可能打死他。
一来他是钦天监的神职官员,二来大工程前有这个忌讳,不能为工程杀人。
只当是为了百姓保住未来的明君,秦照轩平静地在家中等着受刑,彻底断绝了跟大皇子的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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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在东宫坐如针毡。
夏末的傍晚并不酷热,殿内的冰鉴打开着,他额头的汗珠却还是不断划过脸颊鼻尖,平日清爽的暗朱色黑纹常服,后背汗湿一片。
宫女们用力给主子挥蒲扇,却不知道此刻大皇子的手足都是冰凉的。
乔松此刻应该正在给皇帝汇报观测结果。
此人虽不是大皇子的党羽,但也没有其他后台,照理说不敢得罪秦照轩。
乔松给的观测结果肯定不敢违逆圣意,怎么把话说圆了,两边不得罪,就得看乔松的能耐了。
大皇子就怕他没能耐,只顾着父皇那一头。
太阳渐渐隐没西山,宫灯陆续亮起来,终于有太监悄无声息地推门进来报信,把乔松的汇报一字不落的给大皇子说了。
大皇子一闭眼,缓缓做到茶几旁,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