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老爹还是那个樵夫老爹,只不过又换了一身行头。他赤着上半身,露出肌肉筋结的臂膀,两大扇胸肌简直像石砖一样硬,油脂混着汗珠,在阳光下泛着亮晶晶的光泽。
他的手里仍然拿着刀,却不是西瓜刀,也不是柴刀,而是一把杀牛刀。
此时樵夫老爹,哦不,该改口叫屠夫老爹了。屠夫老爹正单膝跪下在一头放倒了的黄牛旁,抬起头来咧开大嘴冲纪墨笑了笑:“小鳖犊子,看仔细了!”
纪墨嘴角抽搐了两下,尼玛,还真是不叫朕小兔崽子了。可是,小鳖犊子还不如小兔崽子呢好吗?
那头黄牛被绑好了四蹄,在几根粗大木桩之间固定好了身形,根本动弹不得。但是的大眼睛中流露出了悲哀的神色,一边“哞哞”一边身子还在微微抽搐。
屠夫老爹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就像是在抚摸精美的瓷器一般轻轻的抚摸着黄牛的头颈。他握着杀牛刀的手却是背在了身后,不让那头黄牛看见。
说也奇怪,黄牛竟然在屠夫老爹的抚摸之下安静了下来,似乎眼中的畏惧也少了许多。
那抚摸就像是有宁神静气的功效一样,让黄牛甚至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屠夫老爹在不断的小声呢喃着什么,似乎黄牛听懂了一般,耳朵还在不时晃动一下。
屠夫老爹满脸的怜悯和同情,完全没有一点杀气,但是纪墨却分明看到屠夫老爹悄悄亮出了杀牛刀。
那杀牛刀寒芒四射,轻薄如纸,就在屠夫老爹抚摸的时候便十分轻柔的,抹进了黄牛的脖颈里,也不知屠夫老爹是怎么做到的,黄牛甚至都没感觉到痛,没有激烈挣扎没有疯狂嘶叫,就好像刀子不是捅进脖子里一样。
早就有盆子放在那里接血了,屠夫老爹依旧没有停止抚摸和呢喃,黄牛也完全没有察觉到痛,偶尔居然也“哞”一声,像是在回应着屠夫老爹。
不知不觉,血就放干了,黄牛也得到了个安乐死,至少直到永远闭上眼睛的时候,也没有惨叫过一声。
屠夫老爹待放完了血,手中的杀牛刀便开始忙碌起来了,在纪墨的眼中真是眼花缭乱,就好像刀锋在屠夫老爹的指尖跳舞一般,灵活灵敏灵性,甚至让纪墨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刀锋的行走,犹如行云流水,十分流畅,没有半点阻碍。
纪墨也没看明白屠夫老爹究竟是怎么做的,只是看到屠夫老爹手里的杀牛刀左一割又一抹,上一撬下一切,就把硕大的黄牛给肢解了。
这个过程中,纪墨不知为何想起了nike的篮球,那是完全用篮球弹地和球鞋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配合成的一段背景乐,却是有意想不到的感受,好听。
这没出来之前,纪墨都没有想到过篮球在地上弹跳发出的声音,再加上球鞋摩擦地面的“吱吱”声配合在一起,会这么天衣无缝,会这么的悦耳。
而此时此刻的屠夫老爹也是如此,他的手拍在牛皮上的声音刀子将皮肉片开的声音撬动骨骼时的“咔咔”声甚至牛肚子里内脏流动的声音都配合到了一起,虽然说不上是什么曲风,但绝对听起来也是悦耳的,如果闭上眼不去看这么血腥的场面,或许你会以为是现场演出呢。
杀牛在纪墨看来,绝对是个力气活。几百公斤的一头牛,一个人宰,想想看就是个大工程。
可是如果像屠夫老爹这么干,纪墨甚至觉得简直太简单了。小孩子搭积木大概也就不过如此了吧,关键是似乎屠夫老爹要更省力一些。
厚实的牛肉,碰到屠夫老爹的刀,简直就像是丝绸碰到了剪子,迎刃而解。这让纪墨不禁怀疑屠夫老爹的刀是不是什么宝贝,削铁如泥也不过如此了。
终于忙乎完了,屠夫老爹站起身来,这时才长出一口气,旁边两个伙子赶紧过来收尾。
把手里的刀递给纪墨,屠夫老爹轻蔑的看他一眼:“小鳖犊子,看明白了没有?看明白了下一头就你来杀!”
这不就是庖丁解牛吗?
纪墨恍然想到,但是庖丁解牛这成语他是知道,具体如何他早就还给老师了。后悔没好好学习的纪总赶紧实事求是的摇了摇头:“老爹,您还是多演示几遍吧!”
“呵,小鳖犊子。”屠夫老爹倒是没拒绝,摇头笑了笑,招呼人又抬来一头牛……
纪墨睁大了眼珠子看,屠夫老爹为了照顾他也是有意放慢了速度,但是纪墨眼睛都看疼了,也没看出个中奥妙来。
“差不多行了啊!”屠夫老爹杀完第十头牛之后拿过一把汗巾来抹了把脸,对纪墨怒道:“这也就是你爹我,换个人来早他娘的累趴下了!看的再多,也不如亲自动手,下一头你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