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淑听到是说这件事,心头意乱,脚后跟猛然撞上门槛,她站立不稳,整个人往后一晃。
李衾出手如电,探臂在她腰间一勾。
单臂把她的腰及时的揽住,人也随着拥入怀中。
东淑身不由己地撞在李衾胸前,脸上陡然涨红:“李、李大人……”
佳人在怀,她身上的那股如兰的气息越发鲜明了,直撞入李衾的鼻端,又潜入五脏六腑。
他的身体对于萧东淑已经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虽然理智觉着此刻的气息并不是完全相似,但是脏腑之间仍旧起了一种微妙的共鸣。
就仿佛身体已经情不自禁地开始了眷恋的呼应,甚至于手原本只是搭在她的后腰,让她不至于跌倒,但就在拥住的刹那,却开始自主的缩紧,想让她靠自己更近些!再近些!
东淑感觉到了那可怕的束缚感,就像是要把她捆在他身上似的。
“李大人?”她有些愕然的抬头。
李衾原本就比萧东淑要高许多,何况江雪又比东淑要瘦弱娇小,她竭力仰头,正对上那双幽深的眸子。
“你是谁,”李衾忍不住也问出了跟萧宪一样的疑问。
而这疑问一出就不可收拾,他百思不解的:“你明明不是她,为什么却这么蛊惑人心?”
东淑目瞪口呆:“李大人你说什么!你怎么也跟着萧大人疯呢?我当然、当然不是你的那位夫人!再说我哪里蛊惑什么……”
给李衾这样逼问,东淑突然间感觉到了身为“妲己”“褒姒”等的“快乐”。
苍天可鉴,她什么也没做,居然就能蛊惑人心了?倘若她真的是狐狸精倒也是好,那就不用困于方寸之地,绞尽脑汁想脱身保全之策了,随便念一个诀,就能上天遁地,什么镇远侯,什么清河郡公,谁能奈何得了她。
李衾看着她脸颊上的一点嗔怒的晕红,有些许错觉,他觉着这就是东淑,他的妻子,所以他绝不会放手。
正在对峙之中,只听“当啷”声响,格外惊魂。
原来是甘棠捧了茶出来,蓦地看见这幅场景吓的失了手,茶杯滚落地上摔的粉碎。
这一点点刺耳的声音让李衾清醒,他总算垂落手臂。
几乎与此同时,门外是金鱼儿的声音:“是啊,我们大人的确是在、请稍等一等!”
故意的提高了音量,显然是让里头的李衾有所准备。
李衾听见了外头有脚步声,以及低低说话的声音,他的脸色变得郑重。
同时有点儿惭愧:怎么竟差点忘了正事!
这会儿东淑正鬼鬼祟祟的想要赶紧撤退到屋子里去,——这顺义侯府的风水很一般啊,这两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相继中邪似的,她惹不起,还是赶紧躲起来了事。
手腕却给人攥紧。
东淑无奈止步:“李大人?!”
看他是堂堂世家子,官居一品才肯退让的,若还拉拉扯扯,就别怪她翻脸了。
东淑暗中掂量若是狗胆包天的给李大人一巴掌,会是何等盛况。
正在考虑出手的可行性,却发现李衾的眼神冷漠肃然,竟跟先前判若两人。
东淑心头一凛。
只听李衾垂首低声道:“我现在跟你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
顺义侯赵申平跟萧夫人正在院门外,跟他们站在一起的,有几个内侍服色的,却是宫内来人。
这些内侍也多半都认得顺义侯,正同他低低的说话。
萧夫人看了眼院内,正想进去一探究竟,却见人影一晃。
是李衾先走了出来,他手中握着一柄细骨折扇,神情淡然。
然后,是甘棠陪着东淑。
顺义侯早向着李衾行了礼:“李大人,这……到底怎么样?”
李衾道:“顺义侯不必担心,跟贵府无关,只是宫中一点小事,要请江少奶奶进宫一趟。”
萧夫人眉头紧锁看向东淑,却是掩不住满眼担忧,闻言便笑道:“李大人,这位江少奶奶是才回京的,怎么就有这么大福分进宫?”
她是故意这样说的,毕竟那皇宫哪里是好进的,而且之前太子、岁寒庵的事情,外头早有些流言飞舞。
只因为跟东淑“一见如故”,不知不觉中竟为她上了心。
李衾怎会不知,便一笑道:“您放心,我会随行进宫的。”
萧夫人闻言总算是松了口气,却忙又道:“江少奶奶,你的头发怎么有些乱了,过来我替你整理整理。”
说着萧夫人拉着东淑往旁边走开几步,假意替她整理头发的,实际低声迅速说道:“进宫务必留心,谨慎应答……李大人是个靠得住的,有他在应该不至于有事。”
她很想多叮嘱几句,尤其是看着东淑的脸,心里一阵酸楚,居然想抱抱她。
但众目睽睽,何况非亲非故,何必打人的眼呢。
当下勉强带笑道:“今儿没吃好,改日再补上吧。”
东淑感觉到她是真心的,不免也有些感动:“改日轮到我还席,到底要请夫人去我们府上坐坐,到时可务必赏光才好。”
萧夫人笑道:“这是一定。”把东淑的手握住,好一会儿才终于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