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2 / 2)

却只道:“知道了。”

萧卓见他答应的很痛快,略觉满意,便道:“你去吧。好好想想明儿面圣该如何应答。”

当下从萧卓的书房里退了出来,萧宪总是挥之不去那句“外人”的论调,此刻忽然有些心惊——他不顾一切费尽心思让东淑回来,本是好意,然而就算她回来了又能怎样,所有人照旧不知她就是东淑,照旧当她是个“外人”!

一念至此,萧宪心中竟隐隐作痛,尤其是想到之前自己口没遮拦说的那“没你这个妹妹”,更是悔之不及,便忙忙地加快脚步往后宅而去。

谁知才走几步,就有小厮飞奔而来,说道:“三爷,江少奶奶走了!”

“走了?”萧宪不明所以。

“先是里头丫鬟来说的,”小厮道:“说是突然就叫备了车轿,他们也不敢阻挡……如今已经走了一刻钟了。”

萧宪感觉脚下一滑,整个人仿佛跌入了寒潭之中:“没用的东西们!为什么不拦着!”

他激恼的扔下这句,却忙转身往门外奔去。

等萧宪出了大门,只见门口空空如也,留春急忙叫了一个管事来问。

那管事的却也是才在跟底下的议论此事,此刻便道:“先前江、江夫人出来,本是叫了我们备车的,谁知还没来得及上车,忽然李大人到了。”

萧宪因没看见东淑,本来正眼冒金星呢,听了这句,眼前万点星火陡然消失无踪:“什么?!”

管事支支唔唔道:“就是李尚书大人,他也不知是来有事还是如何……跟江夫人说了几句话,就带了她乘轿去了。”

萧宪人虽还站在原地,魂魄已经离体了,心中有一万句骂人的话要说。

留春忙问:“去了哪里?”

管事打量萧宪的脸色不对,便忐忑地小声道:“这个我们怎么敢问呢……”

萧宪极快的定了定神,叫备了车轿,又吩咐留春:“派个人去别院看看是否在那里。”

当下急忙叫了个小厮,骑快马往别院去了。

这边儿车才行到半路上,那人已经回来,说道:“并不在别院。”

萧宪正在车中闭目凝神,听了这个答案,虽然失望却并不意外,仍是合着眼睛道:“去李府!”

车外留春听了这句,心里有些不安,觉着恐怕会出事,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忙叫马车调头。

正要往李府而去,突然又听到得得的马蹄声响从前方而来。

留春眼尖,先道:“主子,是镇远侯!”

原来之前李持酒在五城兵马司的时候,整天儿在街头上晃悠,萧宪几乎每次出门都会遇上他,多的时候,一天总要碰见个三四次,难得李持酒不厌其烦,殷勤的令人发指。

萧宪虽然觉着他也是一只不大怀好意的黄鼠狼,所以从来都淡淡的。

但是留春对这个总是眉开眼笑的小侯爷倒是感觉颇好,毕竟早先的时候,总是听人说,这小侯爷如何如何暴戾,如何如何可怕难相处,谁知竟是这样“叭儿狗”似的,每次见了自己的主子都摇着尾巴上来,说的话也动听,加上长的也出色,实在不能不叫人喜欢。

只是自打李持酒进了内尉司,多数在宫内当差,在外头自然就有些少跟萧宪见面了,这叫留春倒是颇为想念。

所以这会儿见了镇远侯,留春反而欣喜。

说话间那边镇远侯一行人也靠近了,应该是看清了是萧府的车,远远的就是李持酒带笑的声音响起:“是萧府的人吗?不知是哪一位?”

留春早扬手招呼:“小侯爷!”

镇远侯一看他,便笑道:“哟,春哥儿啊,难道……是萧大人吗?”他说话间打了马儿一下,颠颠的就靠了过来。

留春打量他一身内卫武官服色,真是越发英武过人,气宇非凡了,便笑道:“正是我们大人呢。小侯爷您是从哪里来?”

李持酒道:“才出宫,换了班儿。哎呀,这些日子也没大见到萧大人,实在是令人想念啊。”

留春喜滋滋的,才要接口,又想到主子今儿心情不佳,便向着李持酒使了个眼色。

恰在这时侯,车中萧宪喝道:“只管啰嗦什么?还不快走?”

留春打了个哆嗦,不敢做声了。李持酒却打马到了车窗边上,俯身看着车窗问道:“萧大人,这会儿天这么冷的,您又要去哪儿?有什么天大的事儿?”

萧宪心头烦乱,喝道:“跟你无关。”

李持酒叹了口气,喃喃道:“今儿是怎么了,先是撞见了李大人的轿子,本是要过去的请安的,那跟着轿子的叫什么鱼的,忙不迭的就来撵我,我又没有恶意……”

他还没说完,萧宪道:“你说什么?你在哪里看到了李衾?”说着抬手打开车窗。

李持酒仍是满脸带笑的:“就在前头隔着一条街,怎么了萧大人?”

萧宪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怒色越发明显:“好个李子宁,你敢这么荒唐!我必然不饶你!”

萧宪在府外自然有几处产业,包括给东淑住的别院。

相同的,李衾也是一样,自然不至于只有大宅一个地方盘桓。

李持酒一说方位,萧宪便想起来,前头是安仁坊,李衾的那个藏栀小居便在那里。

留春听两人对话,此刻便问:“三爷,这是不是……”

话音未落,萧宪道:“去藏栀居。”

李持酒眨巴着眼睛,又锲而不舍的继续问道:“萧大人你果然是去找李大人的?是有什么急事吗?用不用我帮忙?”他摩拳擦掌的,仿佛要大干一场。

萧宪本来想叫他走开,可转念一想,忽然改了主意,便道:“镇远侯没事的话就跟着同行吧。”

“当然没事儿了,”李持酒立刻巧舌如簧的笑说:“就算是有,那也比不上萧大人的事儿重要啊,我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