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云比划着说道:“这么长这么大,又很凶猛的,说来也奇怪,别人都不敢动的,因为那鸟儿啄起人来会把人啄死,平日里只认皇上,但是在侯爷跟前儿,却也乖得跟家养的一样,听说当时在场的大家都惊呆了呢。”
说话间已经到了卧房,进了院子,见一些丫鬟站在廊下,乘云引着朱若兰走到门口,丫鬟道:“表姑娘来了。”
掀起帘子让他们走了进内。
之前李持酒中毒之后回到侯府,朱若兰便跟母亲一起过来府内照料,对这儿自然并不陌生的,此刻进了门,便先换了一副温婉笑容。
不料进里屋之后,忽然看到屋内还有另外一人。
那人赫然眉眼妩媚,正是小阮,李持酒单臂揽着她,看着很亲密的。
看到朱若兰来了,李持酒仍是那样淡然不惊,小阮却缓缓站了起来:“姑娘。”
朱若兰脸上的表情一僵,又有些微红,幸亏她反应算快,便不动声色的说道:“姨妈担心侯爷,所以让我替她过来看看情形,不知如何?”
李持酒道:“没事儿了,好着呢。”说了这句便笑对小阮道:“你先回去吧,这会儿人多,也做不成了。”
小阮低着头,慢慢地退了出去。朱若兰虽然要假装没听见的,但脸上的红更重了几分。
李持酒瞥着她:“你看也看过了,且回去吧,毕竟你还是个姑娘家,常常在我身边儿也不方便,对你名声不好。”
朱若兰抬眸看他一眼,鼓足勇气道:“表哥,我不怕的。”
李持酒皱皱眉:“什么?”
朱若兰道:“只要能伺候的你尽快好了起来,别叫太太跟我妈担心,我、我委屈点儿也不算什么。”
李持酒听后笑了笑。
正这时太医送了药来,朱若兰忙亲自捧了到床边来喂李持酒喝药。
李持酒看着她端着药碗的样子,不知为何莫名的想起当初东淑还在府内、因病中赌气给他嘴对着嘴喂药的事情,一时心荡神驰。
朱若兰见他眼神有些迷离,越发有点心跳加速,小心把汤匙送到他唇边:“表哥……”
李持酒醒悟,看看跟前的药,又看看朱若兰,终于说道:“其实你不必委屈。”
“表哥说什么……其实我也并不委屈,是我心甘情愿的。”朱若兰含羞道。
李持酒道:“哦,那么之前跟那个姓杨的书生,算不算委屈?”
他轻描淡写的说了这句,朱若兰的手猛地一抖,药汁泼洒出来,打湿了李持酒的衣裳。
“表哥你……”朱若兰的脸色开始苍白。
李持酒瞥了一眼湿了的衣裳,却仍是不以为意的表情,淡淡道:“你怕什么?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初你们家里跟姓杨的定亲,这件事儿自然不少人知道。我不明白的是,好好的怎么就要跟人家退亲?又巴巴的跑到这里来讨好太太,到底是你的主意,还是你母亲的主意?”
朱若兰毕竟还是个没出阁的女孩儿,给李持酒这几句说破他们的底细,又揭露他们的意图,简直就像是给人扇了几个耳刮子一样。
她几乎端不住药碗了。
李持酒呵斥道:“乘云死到哪里去了。”
门外乘云急忙跑进来,吓得上前帮着把药碗拿了过去,却又不敢问是怎么样。
李持酒却仍是淡淡的:“怎么不说?有话就说嘛,我喜欢清楚明了,最瞧不惯有人当着我的面儿藏头露尾的。”
朱若兰眼中的泪已经涌了出来,想拂袖冲出去,可这一去又算什么?
但是要解释又从何说起?
她握了握双手,才终于说道:“侯爷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是……特意去查的我们的底细吗?”
“什么特意不特意,”李持酒哂笑道:“我先前呆在五城兵马司,那里自然不少耳聪目明的家伙,什么瞒得过他们的,何必我亲自去查,自然有人纷纷的跟我耳报。”
“原来是别人告诉的。”朱若兰喃喃,不知为何,听了这句,心里的窘迫羞耻感竟没之前那么重了:若李持酒亲自去查,就是说从开始就怀疑不信他们。
李持酒道:“当初你才来这府里,我看你脸上很有些郁郁寡欢的意思,并不像是上赶着的。怎么,你跟那姓杨的有点儿旧情?”
朱若兰的脸色本已经泛白,闻言重又通红:“侯爷!”
李持酒不耐烦道:“这有什么可忌讳的?我的性子你总该知道,别跟我扭扭捏捏!”
朱若兰终于道:“他家里虽然穷,可是人品还是过得去的……只是、母亲不喜欢,所以才……”
“这么说是姨妈的意思,逼得你跟他劳燕分飞了?”李持酒笑说了这句,又道:“不过你怎么知道他的人品过的去?”
朱若兰低了头,不能做声。
李持酒想了想,说道:“若兰,我当你是我妹妹,不想耽误你才跟你说这些话的,就算太太喜欢你,但是‘远香近臭’,难道你会比江雪更贤惠孝顺?我看未必,你进了门时候一长,在太太眼里就不值什么东西了。”
朱若兰听到这里,才慢慢抬头:“你怎么只说太太,那你呢?”
“我?”镇远侯发笑,“我却没什么可说的。对我来说,你跟小阮他们没什么两样,不过兴许好上那么一点儿,毕竟她们不需要什么和离文书、休书之类的。”
朱若兰的脸上几乎要喷血:“你……”
镇远侯用一种看笑话的眼神瞧着她,道:“你总不会才知道吧?”
朱若兰咬了咬唇:“我、我……”
镇远侯冷情道:“别结巴了,你只跟我说一句,你愿不愿意跟那姓杨的成事儿?”
朱若兰瞪大了眼睛:“表哥你为什么这么说,就这样嫌弃我吗?就算我……先前跟他们家有过婚约,可都已经解除了,而且咱们两家如今都已经商议妥当,只等过了年后就……”
镇远侯不等她说完便打断了:“你过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