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2 / 2)

这会儿见明值落泪,东淑心里也有些酸酸的,这么小的孩子就经受了离乱,跟着唯一的姐姐寄人篱下,几经变幻直到现在……也难为他是怎么受得下来的。

东淑便俯身也抱住了明值,安抚道:“明值别怕,也不要哭……本来我想等有了消息后再跟你说的,你既然问了,我索性告诉你,——我早就拜托过萧大人帮咱们找寻爹娘,若是找到了,自然会用法子把他们带回来的。到时候、咱们就一家团聚了。”

“真的吗?”明值吃惊地睁大了泪眼:“姐姐没骗我?”

“骗你做什么?”东淑掏出帕子,给明值擦了擦脸上的泪,又道:“至于江家跟萧家的事情,情形有些复杂,那做坏事的是萧家的一名远亲,就像是江家也有些不成器的亲戚一样,他们做的事情就推在萧家这边身上……你年纪还小未必懂,等大了就知道了。”

明值认认真真听着,点头道:“我知道了姐姐,其实我知道萧大人是好人的,他还送给我那么上好的毛笔跟砚台,呈旌说是很贵价难得的呢。”

“你若是认真些写字读书,就不辜负他的心意了,”东淑笑道:“要过年了,又要长一岁了,不要不高兴,洗把脸早点儿去睡吧。”

明值乖乖答应,甘棠便陪着他去了。

这边彩胜已经去铺了床,对东淑道:“小公子看着年纪小,其实心很细呢。”

东淑微微一笑,在桌边坐了,说道:“你大概不懂年纪小小就颠沛流离,无依无靠的感觉。”

彩胜一愣,继而道:“奴婢也听说了些,不过现在、幸而是苦尽甘来了。”

东淑道:“是啊,还好遇到了萧大人,也是没想到的缘分吧。”

这会儿有丫鬟送了一碗燕窝来,彩胜捧给东淑。

东淑缓缓吃了一口,眉头微蹙,却也没说什么。

彩胜在旁看着却道:“是不是太甜了?”

东淑道:“是有点儿。”

彩胜笑道:“少奶奶的习惯跟我们姑娘一样,姑娘吃燕窝是不喜欢放糖的,说是腻得慌,回头我吩咐他们,别叫再放糖了就是。”

“不必,别兴师动众的,”东淑哑然失笑:“你们姑娘的习惯自然是该的,可我却不该有这习惯,毕竟我又不是这府内的正经主子,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是东施效颦呢。”

“少奶奶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三爷跟老太太那边儿,都是真心疼爱的。”彩胜抿着嘴笑说道。

东淑蹙眉,忽道:“说来,自打我进京,总是不停的听人说起你们姑娘,一个个都说我跟她多像的,我只是叹息她怎么就这样的红颜命薄……若是她好好的在,我或许还能跟她做个无话不谈的手帕交呢。”

彩胜听她说起东淑,便敛了笑:“您说的是,我们姑娘、人是极好的,若是见了您……只怕不知道该多喜欢呢!”

东淑好奇地看着她:“你们姑娘到底是什么脾气性情的人?从别人嘴里听说的,到底未必是真,你却不一样,你是她的心腹人,你自然最懂她的。”

彩胜眼神一闪,道:“姑娘她……倒也没什么可说的呢。”

“你别怕,”东淑含笑温声道:“这儿又没有别人,咱们私底下闲话而已,你跟我说说又何妨?对了,我听说她是急病去了的,到底是什么病?”

彩胜的脸色有些沉重:“这个、这个像是心绞之类的,奴婢也不敢说。”

东淑道:“年纪轻轻的,又出身尊贵,嫁的又好,谁能想得到是这样的命呢?”她感慨了这句,又问彩胜道:“你们姑娘真的跟李尚书大人……感情甚好?”

彩胜听到她问这个,才又略露出一点笑容:“这自然是真,人人都赞说他们是天生一对呢。”

“那她跟李府里的人相处的怎么样?”东淑又问,迎着彩胜的目光,她笑道:“你多说给我些,我心里也好有个数儿。”

彩胜听了这句,自然以为是因为东淑要嫁给李衾,所以事先跟自己打听这些。

于是想了想说道:“那府里也是有教养的人家,对姑娘倒也很好,老太太跟太太自不必说,他们家里的大少奶奶,说来还是皇后娘娘……哦,现在该是皇太后娘娘同族的呢,只是大少奶奶倒不是那种牙尖嘴利爱管事的人,跟我们姑娘也很好。原本我们姑娘没去之前,家里的差事是二爷房里的方少奶奶帮着太太管的,我们姑娘去后,太太就把差事交给了姑娘。所以方少奶奶未免有些不太喜欢的,只是她虽不高兴也没办法,我们三爷护着,姑娘又聪明,她也抓不到把柄去。”

东淑听了这些话,笑道:“怎么我听着有些害怕呢。我可不像是你们姑娘,怕应酬不了这些。”

彩胜忙道:“这个倒是无妨的,听说他们府里现在是大少奶奶帮着管事,既然这样,奶奶你过去了自然就清闲着,也不会太引人的眼的。”

东淑点头道:“多亏你说了这些,不然我可真是一头雾水了。”

彩胜笑道:“我自然是帮着奶奶的,您别担心,再说了,还有三爷这儿撑腰呢,很不用怕别的。”

此刻甘棠也回来,于是伺候东淑洗漱宽衣,上榻休息。

次日一早照例过去给周老夫人请安,才说了会儿话,就听说萧宪回来了。

话音未落,萧宪从外入内,大氅上还飘着几点雪花,给老太太磕头。

周老夫人问了几句,见他脸上有些憔悴之色,便道:“唉,纵然你公务事忙,自个儿的身体倒也留意才好。在外头别是冻饿着吧?”

萧宪忙道:“老太太放心,一应都缺不了的,就是怕您老人家担心才特回来请安的。”

老夫人知道他连日操劳,便叫他先下去休息。萧宪临去又对东淑使了个眼色。

东淑等他去后,就也找了个借口走了出来,便跟萧宪一起出了院子。

“你这两天忙什么?”东淑问。

萧宪道:“没什么大事,主要的……是兵部那里的人事调动,我得过问一下。”

东淑一听他说这个,就想起之前提起的李持酒要离京的事,这些日子她只在府内哪儿也没去,因为萧宪曾格外吩咐过,故而也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李持酒,所以并不知道那人怎么了。

此刻见萧宪欲言又止的,东淑便按捺着没有问,只说:“老太太说的对,你又不比别人是习武的出身,再忙也记得千万别亏了身子,若真有损那可是什么也换不回的。”

萧宪看着她关切的神情:“知道呢。对了……我叫你出来,是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这样神神秘秘的?”

萧宪道:“回房你就知道了。”

当下东淑跟他一起回了院中,进了屋门就又催问道:“到底是什么,快拿给我看?”

萧宪笑道:“你自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