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嫀顿时抹了一下眼泪,弯腰将小宝抱起来亲了亲,然后用恳求的目光看着那位王爷,算她求他了。
这抱孩子的女郎露出那样的脆弱眼神,看得赵允承心间一抽一抽地疼,他眼下终于意识到,或许他真的做了很严重的错事,把他们伤害到了……
在外面威风不可一世的摄政王,被相拥在一起的妻儿逼得步步后退,最终落荒而逃,与妻儿背道而驰,回他的清清冷冷的牢笼去。
“……”就要过二门了,秦三娘真的不挽留他吗?
这样想的摄政王,每一步都走得异常缓慢。
过了二门,他没忍住略略回眸看看:“???”
秦三娘已经抱着小宝进去了。
铁鹰望着站在二门口久久不曾动弹的主子,暗暗叹了口气,他看得出出来,主子和主母是相爱的,但是主母主意正,从来不是那等任人摆布的性子,从前王爷就是爱她这点,如今也……不能怪主母翻脸无情。
“王爷,您就先回去罢?”铁鹰低声劝道:“属下在这里守着,不会让主母和小主子有事的。”
“但我想与她在一块……”赵允承喃喃,望着铁鹰,满眼都是茫然无措:“待她气消了以后,我还能再回来的罢?”
铁鹰抿唇,到底是对主子点点头:“定然是的。”
赵允承明知道这事铁鹰说了不算,但仍然像得了安慰,亦点点头,艰难地道:“那你在此处守着,有事便遣人过来与我汇报,我,我去去便来。”
铁鹰点头。
最后望了门内一眼,黑衣郎君拂衣而去,但他眼下真的不想回摄政王府,若不是王府后院也不会弄成这样,赵允承在门外想了想,竟想不到能去找人如黑泥的地方,可悲可恨。
“……”不过他倒是有要寻的仇。
想到让他这次流落街头的罪魁祸首,刚才伤透了心的郎君目眦欲裂,怒火立刻汹涌而来,但怒火中又透着一丝丝的委屈。
难道不是吗!
整件事本不是他的错,骗秦三娘的是白衣,泄露秘密的是宋玉珩,把秦三娘带入皇城司的是严云祈!
(他小黑黑做错了什么吗?没有!
宋氏府邸。
大理寺少卿宋玉珩酉时下衙,准时回家陪妻子,却在府邸门口被一名震惊掉他下巴的不速之客截胡。
这人便是摄政王,对方寒着一张脸看起来十分失意,但一见到他便瞪起眼睛,仿佛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搬弄是非,使人妻离子散,这难道还不叫伤天害理吗!
赵允承眼尾还是红的,他狠狠瞪了这名小官小吏一眼:“你这害人精!”
遭遇风评骇人的摄政王指责,宋少卿一愣,继而赶紧作揖告罪:“王爷息怒,下官惶恐,不知哪儿犯了忌讳,还请王爷示下。”
瞪视了他良久,赵允承终究认清朝臣子撒气也无甚用,可恶!
但就这样揭过过也很憋屈,憋着一肚子火的摄政王目光一转看向宋府门前的两只石狮子,顿时有了撒气的地方。
于是宋少卿眼睁睁地瞧着摄政王撩起袖子,一掌一个击碎了他家门前的两头石狮子……
“哼。”
小半个时辰后,东京城某家酒坊。
宋玉珩想起刚才在门口的事,仍旧心有余悸,后来他想想,王爷当时约莫是想一掌劈了他本人,但经过一番思考最终劈了他家的石狮子……宋少卿惊出一声冷汗。
不想回王府又回不去沈府的赵允承,坐在宋玉珩对面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看得宋玉珩心惊胆战。
一来是因为摄政王的形容,究竟是何事,能令得摄政王这般失态?
二来,对方谁不也找,独独寻他出来喝闷酒,八成这件事是与他有关。
宋玉珩是真忐忑了,究竟自己做错了什么?
秉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想法,他轻叹,大胆问:“不知下官做错了什么,请王爷说出来,好叫下官反省。”
而不是像眼下一般,叫人惶惶。
喝了不少酒的郎君放下酒杯,抬起微红的双颊,再次愤怒地瞪着宋少卿:“你还好意思问?!若不是你搬弄是非,在我夫人面前嚼舌根,我何至于出来喝闷酒!”
宋玉珩一脸惊愕:“王爷怕不是误会了,下官从未搬弄任何人的是非。”
“没有?”摄政王冷笑一声,握住酒杯一拍:“那日在承恩伯府,你可曾与一女郎说了些什么?”
定然是说了的!
宋玉珩心下一惊,摄政王怎知道他去过承恩伯府?
不过:“当日下官只与妻子有过交谈,并未与其他女郎有过谈话。”
“哦?”赵允承也渐渐怀疑起来:“你没有见到一个与本王相似的孩子?”
听他这么一说,宋玉珩立刻瞪大双眼,猛地看着摄政王。
“这,这……”他当时没说,但他的妻子确实说了些什么,宋少卿的魂都快吓掉一半了,难道……
“果然。”赵允承咬牙切齿,砰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同时人也站了起来,一脚踩在椅子上:“宋卿,你可知你害得我好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