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2 / 2)

赵允承:“……”

光是这些寻常的话,也听得他心中一抽一抽。

其实不是的,是他心有负担,才一直未能心宽体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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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也有户籍,沈嘉言的户籍登记在东京城,户主是沈辉。

秦嫀拿和离书去相关衙门登记,将自己的身份恢复单身,幸而这个时代,官府不会强制单身女郎再嫁。

而后询问改户籍相关制度,女性不能立户,若要改沈嘉言的户籍,需得叫户主沈辉来,对方同意沈嘉言改到秦员外的户籍以下,才能改。

沈辉这个假身份,如同是秦嫀的心结,多日来,她第一次联系赵允承,在信中询问他是否愿意与她同去衙门,将言言的户籍改过来。

与她相反,赵允承不知多奢望自己是沈辉,但可惜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他再装也成不了沈辉。

秦嫀的名字已经从他的户籍下移了出去,眼下只剩下他们父子俩,他先到的衙门,翻看了半天,黯然出神。

秦嫀是个守时的人,和赵允承约好上午巳时初到衙门,她便提早了一些,没想到进去一看,对方已然到了。

只因郎君相貌出色,无论站在多少人中,她总能一眼捕捉到他。

赵允承一直注意着门口,秦府的马车到时,他看着头戴帷帽的女郎下来,还是那样婀娜多姿,温婉又不失利落。

二人目光对上,赵允承率先点了下头,同时也笑了笑。

秦嫀也点了下头。

走近后她致歉道:“实在抱歉,让郎君久等了。”

相爱时她喊的郎君,语调缠绵缱绻,而今喊他郎君,充满客气。

“不必如此,是我来得过早。”赵允承还了一礼,虽然言言要改户籍令人难过,但能见到她,亦是件好事。

秦嫀点点头,默默打量他。

虽然分开了,倒希望他过得好。

因着赵允承身份不同,衙门予他方便,专门派人为他们办理此事。

如此一来便能够去独立的房间,不用跟百姓们挤。

办完户籍一事,秦嫀心头敞亮了些,抛开这些令人难受的东西,她才能更轻松地去面对他:“郎君近来可好?”

赵允承听她主动跟自己说话,心头暖了暖,先是点点头,然后示意衙门的人出去,才开口:“虽然难过,但不必背负欺骗你的谎言,算是还好罢。”

而且黑白之事与她说了,莫名有种喜悦和轻松,因为总算有人知晓,他就是他,不是摄政王,也不是那个不自由的,总是妥协的他。

秦嫀听了心情颇为复杂,眸中千言万语,终究化作一声叹息:“那就好。”

见她想走,赵允承卑微地扯住她的衣袖:“即便你不待见我,能不能听听我的事情?”怕她不答应,竟卖起了惨:“一直不敢与人言,世上只你知道而已。”

秦嫀垂眸,瞥见那只修长的手,还是有些心软了,就她知道的而言,一个正常的人,是不会有双重人格的,那定然是经历了什么,才分裂出两种人格。

“也罢……”思考了片刻的秦嫀,坐了回去:“你说罢。”

“多谢笑笑。”赵允承礼貌地道,他就知道,小娘子天下第一心善,对他失望归失望,但无恶意。

若没有这一出,定也能温柔包容地护他一生。

“这事还得从我母亲说起……”赵允承道:“因我母亲是受人强迫才产下我,在我出生当日,她自尽去了。”

秦嫀愕然,手指不由攥紧掌心的帕子。

第87章

母亲一事,赵允承从未对人说起。

只因是对着秦嫀,他才开得了口,三年相伴,相濡以沫,她对他向来不加设防,因此他也不想隐瞒。

“大病初愈后,忽而有一日睡下去醒来,我发现便过去了半个月……”伴随着郎君低哑的叙述,秦嫀的心情,也随之起起落落,他说道:“我以为自己病了,还曾看过太医,但太医诊不出所以然,只以为我受了惊,因此心神恍惚。”

虽然那段时间的确精神恍惚,时而觉得自己已不是自己,对大病之前的往事亦有些记忆模糊。

这般周而复始数月后,有一日赵允承醒来,从枕下摸出一封信,是那个占据上半月的‘他’写给他的。

“当时我很是惊慌,甚至想到了鬼神之事。”赵允承笑笑,为自己儿时的幼稚感到不好意思:“从此便开始和他书信往来,互相倾诉。”说到这里,郎君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他信中的内容,大多穷凶极恶,怨气冲天,不是要杀这个,便是要斩那个……”

听了这许多,秦嫀没忍住插嘴:“都杀的谁?”

赵允承回答:“所有惹过他的人,比如李氏一家,算是他最恨的人了罢。”还有绍宗帝,但他没说,其实他甚至怀疑,绍宗帝的死是否跟黑衣有关,如若是的话,那便是弑父。

赵允承垂了垂眸,深吸了口气:“相较于他的愤慨,我对自己的身世倒无所谓,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当皇室子弟,我想当个普通人。”他有些许喉头发紧地问:“你会否觉得我薄情寡义,对自己的亲人这般淡漠?”

“那倒没有。”秦嫀就事论事,说道:“你与太皇太后不是关系很好吗?还有言言……”她一时怔然,是了,郎君与自己的直系亲属,基本上没有太健康的关系,但他却能当好父亲,能感知别人的情感,或者说,如果不是他自爆身上的故事,别人根本瞧不出他的异样。

若有所思的女郎,歪头询问:“那位上半月出现的黑衣,他与太皇太后关系如何?”

赵允承怔了怔,摇头道:“黑衣从不去见皇祖母,他向来不屑这些。”

秦嫀点点头,如此说来,他们是一黑一白,一善一恶,一个奋战在朝堂翻云覆雨,一个游走在人间闲云野鹤……真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极端,个性十分鲜明。

秦嫀心情复杂,瞥了眼白衣郎君,自诩客观的她,竟然也说不清楚黑白之间究竟谁欠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