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宁辞翻了个身,把她拉进了怀里,带着睡意的声音中略含不悦:“下次不许这么晚睡。”
南荇维持着平躺的姿势,轻轻地“嗯”了一声。
肌肤每一个毛孔好像都在叫嚣着,让她赶紧把人推开,从这种亲密的接触状态中逃走,可南荇却一动都不敢动,一直等到绵长的呼吸声传来,她才一点一点地从霍宁辞的怀里蹭了出来,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舒缓。
一整个晚上,南荇都没睡好。
霍宁辞占领了半张床的位置,南荇再避也只能避开几十公分的距离,黑暗中肌肤的触感分外敏锐,霍宁辞男性的气息随着呼吸萦绕在四周,将她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
她努力静下心来,去想一些温暖的回忆。
那性感的下颌弧度曾经陪伴她度过了难熬的高中三年。
宽大的手掌在昨晚为她驱散了疼痛。
早上教训郑婷芳很严厉,可字字句句都在帮她立威、替她着想。
身体的不适感渐渐被困意打败,南荇进入了梦乡。
……
“乖,你过来,过来我给你钱买书。”男人和蔼地笑着,朝角落里的小女孩伸出手去。
小女孩大概十来岁,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中满含着渴望,身体迟疑地往前挪了挪。
男人的眼中有着一丝醉意,摸了摸她的脑袋,又把她抱在了凳子上,给了她一颗糖。
“买书的钱……”小女孩放松了下来,怯怯地问。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小女孩的身体被打飞了,撞在了桌腿上,嘴角、眼角有鲜血流下。
“你这个赔钱货!一天到晚就要钱钱钱,书有什么用?给我去干活挣钱去!”男人的脸色狰狞,破口大骂。
疼痛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小女孩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大哭了起来。
……
场景一变,小女孩长大了,身材窈窕,扎着马尾辫,背着书包从学校里走了出来。
一阵嬉笑声传来,几个混混围了上来,把她逼进了墙角。
她脸色煞白,把书包挡在了胸前。
“这不是陈明浩许给我的小媳妇吗?来,叫声好哥哥听听。”
带着烟味的气息附着在了皮肤上,鸡皮疙瘩冒了出来,令人恶心欲呕。
女孩用力往前一踹,把书包朝着为首的那个砸了过去,发足狂奔。
身后的叫骂声如影附随,夹杂着不堪入耳的调戏,令人恐惧。
她拼命地跑,胸腔里的气息都快殆尽了,喉咙中泛出了一股血腥的味道,可她不敢放慢脚步。
……
那几近窒息的感觉是那样真实,南荇猛地睁开了眼。
浑身上下汗涔涔的,睡衣都湿透了;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却还是止不住那刻骨的寒意一阵阵袭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这种场景了。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会再有暴戾的殴打,不会再因为没钱而困窘绝望,更不会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情被人骚扰。
过去的都过去了,那些可怕的人和事,都被留在了那个偏僻的南方小镇,不会再来打扰她了。
她反复告诉自己。
看了看时间,才早上六点半,霍宁辞还在旁边睡得香。
她却再也睡不着了,只好轻悄悄地起了床。
在客房洗漱完之后,她从柜子里找出了一包咖啡豆来。这是她结婚前买的,产自a国的geisha,经过特殊工艺的烘焙成为了咖啡豆中少有的奢侈品,当时品牌销售吹得天花乱坠,她虽然动心买了下来,但还是为这个价钱心疼了好久。
佣人都还没开始工作,偌大的别墅静悄悄的,她进了厨房,拿出天平来称了十来克咖啡豆,放进了手工打磨机里。
手握着摇臂一下一下地磨着,一股咖啡的清香袭来,她被噩梦惊扰到的心情渐渐愉悦。
保持美好的心情,努力地拥抱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磨了十几分钟,咖啡豆都磨成了细细的粉末,她拿出了过滤网筛选了一番。
太细不好,泡出来的咖啡萃取过度太苦;太粗也不好,就没有espresso特有的苦味了。
最后,十来克的咖啡豆筛选出了六七克的咖啡粉,南荇把它们放进了专门的器皿中,用粉锤用力按压了一会儿。
“哎呀太太,你怎么自己在厨房里弄?”张嫂进来了,一边系着围裙一边阻止,“快点出去吧,我来就好,让先生看到了就糟了。”
“没关系,”南荇愉悦地道,“我在替他做手磨咖啡呢,他不会生气的。好久没练了,我先试一杯。”
张嫂还真不会做咖啡,只好随她了。
霍宁辞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在厨房里忙碌的南荇。
她披了一件宽大的白衬衫,衣服下摆高高挽起,在腰间打了一个结,露出了柔软的腰肢;下面是一条超短的裙裤,露出了笔直修长的腿。那身影来回走动,腰肢随之摆动,纤细得一手就能掌控。
她的长发微卷,柔软地披散在脖颈上,朝阳从玻璃窗里穿过,洒落在发间,跳跃着点点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