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些人在逼她。
水越来越冷,她也越来越冷。
良久,梁诩墨才慢吞吞抬起头,心仿佛定了下来,她不再发抖,不再慌乱,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依然是白皙清秀的脸,她从未画过浓妆,永远都是素雅的面孔。
笑起来唇角是恰到好处的弧度,眼睛也永远温柔亲和。
她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可是,她都那么善良了。
为什么那些过去还要重新回来纠缠她。
她好不容易才过上想要的生活,她已经快三十岁了,可她永远都没有想要依附任何一个男人生活。
她只想安安稳稳地待在梁家,打理梁氏,反正……反正梁砚也不会回来跟她抢。
因为她很疼他,很宠他。
她对他那么好,他怎么可能会跟她抢东西呢。
况且,他也不敢。
至于刚刚……梁诩墨指甲扣进了掌心,直到痛意袭来,她才轻轻松开手,一点点把手洗干净。
擦干。
然后整理了头发,拿起包,若无其事走出洗手间。
至于刚刚。
她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她确实是来看孩子的。
至于那个人怎么理解这个“孩子”,就跟她无关了。
-
童书渠办公室,乔栖和梁砚各自坐在旁边,童书渠反倒不在这。
一室安静。
经历过刚刚那些事情,两个人之间氛围多了一层微妙的尴尬。
乔栖没有多嘴问,而是拿起手机转移注意力。
可是她又能找谁转移注意力呢。
梁砚就是里昂啊。
她总要以“乔栖”的身份多跟梁砚接触接触,这么想着,乔栖攥了攥手机,喉间吞吐犹豫,很艰难才问出一句:“那个……你姐姐她……”
乔栖看到梁砚原本不停翻转手机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微微一顿,又说:“我就是随口问问,也没有别的意思,你不方便说也没关系——”
“她经历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梁砚嗓音低沉。
他说话的时候弯着腰,臂肘压在膝盖上,身子前倾,目光有些失神。
从乔栖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卷翘浓黑的睫毛在闪。
是相当不安的表现。
就在乔栖思考该怎么安慰他才好时,梁砚忽然转过了头,他眼睛是神黑色的,里面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说:“是我造成的。”
乔栖哑然,好半天才憋出来三个字,“哦……好吧。”
乔栖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如果换做别人,也许会开解劝说一番,但是乔栖不会。
梁砚觉得好笑,但又笑不出来,嘴角扯出来一个不太好看的弧度。
乔栖看得有些难受,她皱眉,“别笑了。”
“那我要哭吗?”梁砚斜她。
乔栖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也不是不行。”
梁砚嗤笑一声,他缓缓直起上身,慢吞吞伸了个懒腰,“确实也不是不行。”
乔栖闻声看他,对上他重新浮起浅笑的眼睛。
“不过在你面前哭就算了,我怕我女朋友以后知道会生气。”
他说着往门口走,大概是想看看梁诩墨有没有回来。
但是当他从乔栖面前路过时,乔栖没忍住抬手握住了梁砚的手腕。
梁砚一顿,停下脚步。
他没有挣脱,只是淡淡回头,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然后轻轻挑起来眉。
非常细微的一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