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栖听到梁砚说,她一滞,从梁砚这又低又沉的声音听到了一丝微的情绪变化。
那是一种隐忍的情绪。
乔栖不由自主偏头,目光再次落在梁砚脸上。
恰好梁砚也偏头看过来,二人在一片平静下四目对视。
梁砚说:“受了很严重的伤,从身到心,从心到精神。”
“所以我应该对她好,我知道她身体不好,所以会叮嘱助理不让她喝凉水,要三餐正常,我知道她有时候精神不太好,睡眠也不太好,所以我希望她能在工作之余多出去转转。”
“我对她的好,是有限制条件的。但是——”梁砚轻轻眨了下眼睛。
转瞬之间,男人深色瞳仁里好像有什么难以捕捉的东西一闪而过。
他声音好像更低了,“她对我,从不设限。”
很奇怪。
明明是在正常的聊天,乔栖却忽然觉得胸口很闷,仿佛要喘不过气来。
她愣愣,反问:“不是很好吗?”
梁砚笑了下,反问她,“很好吗?”
乔栖不懂。
梁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笑了下。
只是乔栖没能从他这笑里看出什么值得人愉悦的情绪,反倒感觉胸口更闷了。
“或许吧。”梁砚再次半抬起脸看向遥远的上空,他好像是在跟乔栖聊天,又好像是在跟自己说些什么,他说,“可能吧。”
乔栖有些不适,她蹙眉,喊了声:“梁砚。”
下一秒,她看到梁砚轻轻抬起了手,盖在自己眼睛上。
乔栖怔住,无声:“梁砚……”
“为什么呢。”
她听到梁砚声音很低地问了一句。
虽然莫名其妙,但是乔栖知道这句话不是在问她。
月光之下,他就像一头蜷缩在一起孤狼,明明世界那么大,他却只能委全在这一隅。
一颗心,毫无征兆地拧在一起。
乔栖长那么大,所有的情绪起伏好像都落在了这个叫梁砚的人身上。
他只是轻轻抬起一只手,无需再做什么再说什么,她的心就被他搅得天翻地覆。
脑子好像也不太清醒。
不清醒到,乔栖想也没想就抬手攥住了梁砚眼睛上的那一只手。
肌肤相触的同时,两个人都感觉到彼此僵硬了一瞬。
但是没有人想要松开。
这是霜降这天第一缕温暖。
也是唯一一缕。
十指连心大概是真的。
梁砚感觉自己被握住的不是手,而是心。
他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眼睫轻轻到了掌心,微痒袭卷了整个人。
他把脸从掌心之下抬起来,看到乔栖以一种完全前倾的姿态。
如果说梁砚的月下孤狼,那此时此刻乔栖就是一个毫无防慑的,主动送上门的小白兔。
因为姿态问题,梁砚需要微微仰头才能完全正面地对上乔栖的眼睛。
男人目光一动不动看着乔栖,数秒过后,他的目光,慢慢,慢慢往下移。
落在了乔栖那张因为茫然而微微张开一条缝的唇。
口红是偏橘色的,风掠过再传到梁砚鼻尖,梁砚仿佛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橘子水果香。
这香气大抵是从那唇间流出来的,它像暗藏甘露的神秘地带引/诱着梁砚靠近。
不自知的,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连乔栖也没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目光落在了梁砚唇上。
她闻到了酒香。
若隐若现。
所以她想闻得更清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