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心脏也沉了下来。
直到他起身时,手不小心摸到自己另一只手背,一片冰冷,他才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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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也就仿佛一直在等梁砚的电话一样,梁砚刚把电话拨过去,那边立刻接通。
“我把ip地址发给你?”他问都没问直接说。
梁砚却沉默了下来,他心里支着一杆秤,无需风吹便左右摇摆,砝码是时间,是感情,是未知。
他权衡不出结果,难得向周家也寻求帮助。
“你说……”
他话只说了个开口,周家也便明白他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吗。”周家也问。
想吧。
想知道为什么。
梁砚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底已经一片清明。
“ip地址是医院吗。”
周家也说是。
答案不言而喻。
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做了心里预设,梁砚觉得自己比刚刚平静多了。
只是胸口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心的一角塌了进去,堵得他有些呼吸困难。
他长长吐了口气,才说:“那劳烦嫂子再帮我查查那几个人。”
周家也跟梁砚同年,只比梁砚大了两个月。
按理说,他确实要喊周家也老婆嫂子。
不过这是二十五年来,他第一次承认周家也是他哥。
“查过了。”周家也知道他想查谁,“看到ip地址是医院我就查了。”
说起那些人,周家人口吻相当不屑,“那些人你也知道,那个时候就不行,这几年也没好到哪里去,有几个当时叫不上名字的现在还是叫不上名字,反正就得过且过,没什么打听的价值。”
“还有几个常年偷鸡摸狗,局子里的常客,我随便一调资料全出来了,社交也就那样,估计也不知道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周家也顿了下,声音都沉了,“但是有一个,混得不错,娶了老婆,工作也正经,但是……”
梁砚问:“但是怎么了?”
“但是他前两年进去了。”
梁砚还有心开玩笑,“这些人也算殊途同归啊。”
可周家也笑不出来,“因为擅自挪用公司资金,额度不小,判了十年。”
梁砚没接茬,他知道周家也还有话要说。
“我查了下,这个公司……”周家也说,“前几年跟梁氏来往挺密切的。”
梁砚本来垂着的目光轻轻抬起,隔着挡风玻璃,他看向已经被夜色吞噬的角落。
半晌,眼睫轻轻眨了下,轻飘飘问一句:“叫什么。”
“胡成。”
梁砚启动车辆,“行,麻烦嫂子安排我跟他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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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监室。
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监服的男人手脚戴铐地走过来,他年纪不大,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
但是两年监狱生活使他看上去有四十还余。
这就是胡成。
梁砚记得这个人,他上初中的时候这人在隔壁职高上学,当时还挺有名的。
烂出名。
“哟。警官没骗我啊,还真有人来看我啊。”胡成随意往椅子上一坐,尽管脚伤戴着镣铐也没耽误他坐姿大大咧咧。
狱警见怪不怪,看他没什么特别过分的行为也就没理他。
胡成看着玻璃对面的男人,这人头上戴着棒球帽,帽檐遮挡了半张脸,从他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这人露出的瘦尖下巴和高挺鼻梁,以及偶尔抬起脸时帽檐阴影下那双若隐若现的深色眼睛。
冷光穿过探视玻璃射进胡成的眼睛,恍惚一瞬,胡成猛地睁眼,那双被岁月和煎熬磨砺过的眼睛眼尾瞬间撑平了数条皱纹,“你是梁砚?”
“是我。”梁砚言简意赅承认。
他没什么心思跟这人续旧,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上身微微前倾,盯看胡成,开门见山,“你是怎么进来的。”
胡成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