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师一眼瞥到“哟”了一声,“梁少昨晚夜生活很愉快啊。”
那你可不。
愉快得让人脑阔疼。
化妆间此时就四个人,化妆师声音又不小,但凡不是个笼子都能听到。
恰巧乔栖听力还行,她闻声本来要去拿化妆台上保温杯的手一顿,闪神之际,保温杯直接歪向了梁砚的方向。
那里装的可是热水。
乔栖惊叫一声,不顾自己的头发还在化妆师手里,倾着身子就去捞杯子。
然而她才刚一行动,一只大手直接准确无误地扣住了她的肩头。
乔栖一怔,抬头。
撞进梁砚波澜不惊的眼睛里。
保温杯不知何时掉进了他另一只手里,他轻飘飘一掀眼皮,深色眼底映出了乔栖怔住的表情。
“慌什么。头发不想要了?”梁砚沉声说了一句,而后手上用力,把本来就没怎么挪位的乔栖推回了原处。
——而攥着乔栖头发的化妆师已经傻掉了,因为哪怕乔栖再前倾一公分,她就能把乔栖的头发拽断。
就算不断,也要拽的乔栖再惊叫一声。
乔栖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脸上还挂着一层惊魂未定,数秒后才把目光转向梁砚的手上。
保温杯稳稳当当,并未洒出一滴。
梁砚极其短促地笑了一声,倾身重新把保温杯放回原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了句:“盖子盖那么紧怕什么?又烫不到我。”
这话搁平常肯定要被人嘲笑自作多情,但是刚刚那千钧一发之际,两位化妆师可是把乔栖脸上的紧张看得一清二楚。
梁少到底是在“自作多情”还是在“对号入座”一目了然。
两位化妆师慢悠悠对视了一眼,各自都在彼此眼里捕捉到了八卦的火光,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但是内心的激动和兴奋被隐忍翘起的唇角暴露全无。
乔栖就在镜子对面坐着,镜子边框一圈小亮灯,这些灯光除了把人脸上的瑕疵照得一清二除,还会把人脸上细微的表情捕捉得清清楚楚。
比如乔栖此时脸上的僵硬和粉底也遮盖不住的绯红。
以及她身后化妆师脸上唇角甚至以及眼底的微妙。
人的本能总会让人真正的内心无处遁形。
乔栖不得不承认,梁砚在她心里始终占据着一席之地。
毕竟他已经从她这里捕获了无数第一次。
第一次心动。
第一次暗恋。
第一次网恋。
第一次情绪在“两个人”之间摇摆不定,还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深夜以为自己是个渣女。
第一次——
在危险来临之际,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不能受伤!
情感,是人唯一不能完全隐藏的感情。
乔栖被这些呼啸而来的总结打了个措手不及,好一会儿才声线又干又紧地“哦”了一声。
她躲开梁砚似笑非笑却又藏着认真与专注的目光,视线模糊又清晰地盯在保温杯上,努力强撑着轻描淡写地说:“那就好,不然耽误了工作我可担当不起。”
乔栖说话的时候自以为腰杆挺得很直,表情收得很自然。
实际上耳根子早已经红了一片。
从梁砚这个角度,看得清清楚楚不说,甚至连红晕蔓延的速度都看了个完全。
他得意地掀起唇角扬起一抹笑,十分“体贴”地给乔栖留了个面子。
“嗯”一声说:“确实。”
但是又不忍心放过这个调/戏小姑娘的机会,想了想补了句:“跟昨天家/暴我的那位一样,要不是收着力度,我今天怕不是也要耽误工作。”
乔栖:“…………”
他为什么总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蹬鼻子上脸?
化妆师估计也是习惯了梁砚的满嘴跑火车,并没有把梁砚这话往心里去,甚至还顺着他说:“哦,那梁老师以后还是小心点,家/暴这种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梁砚幽幽地看向乔栖,眼神意味深长,口吻耐人寻味,“好的,我会的。”
而乔栖则是褪去了满腔羞意,不躲不闪对上梁砚的眼睛,口吻凉凉道:“确实,这事情就跟劈腿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梁砚:“……”
第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