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枕溪应允。
因为停车不方便,两人索性步行过去,一刻钟以后,木枕溪七拐八拐地领着肖瑾到了一家书吧,环境幽僻,玻璃墙对面不远处是一片人工种植的竹林,宁静清雅。
“这是什么时候开的?”
“有好几年了吧,我搬回来的时候就在了。”木枕溪回忆着。
“你从以前就经常过来吗?”肖瑾突然问道,眼睛的光芒忽然亮了。
木枕溪从她的问话里也意识到了什么,撒谎说:“没有,不是经常,偶尔画画需要灵感会过来坐坐。”
肖瑾将失落很好地收进眼底。
木枕溪垂在身侧的拳头握了握,有些后悔带她过来了。
有的人,即便离开了,也会在你骨子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
木枕溪以前很不喜欢读书,一方面是没空,一方面是没兴趣,平时能把教材都读过就觉得很了不起了,课外书想都不要想。可肖瑾不一样,博览群比得上半个当时她们学校的图书馆。木枕溪去了她家,很多时候都是托着下巴看她坐在那安安静静的看书,看一下午都不觉得腻。
肖瑾怕她无聊,给她介绍书看,可除了什么《麻雀要革命》、《会有天使替我爱你》、《天使街23号》之类当下流行的青春疼痛文学,看其他书木枕溪都要打瞌睡。
肖瑾就给她弄来一大堆这样的书,还给她提条件,说是看一本正经书就能看一本小说,不然以后她们俩思维高度不一样,彼此说的话听不懂,会缺乏共同语言,引起感情危机。
木枕溪眨眨眼睛,那时候的她还不懂什么叫思维高度,也不知道肖瑾已经考虑到了很久很久以后,但肖瑾说让她看,她就看,哪怕看得很痛苦,咬着牙也要看下去。
肖瑾每回看她皱着眉头硬啃那些对于高中生,尤其是木枕溪这样基础很差的高中生来说过于艰涩的文字,就抿着嘴在一旁笑。
笑得过分了,木枕溪就恼羞成怒了,两臂将她圈在书桌,红着脸低头吻她。
看明晓溪、饶雪漫,也逐字逐句阅读尼采、伏尔泰,哪怕后者都是看过就忘。要做一只特立独行的猪,把半懂不懂的情话抄在本子上,送给肖瑾。为了写情话,她那一手狗爬字练得非常端正,语文老师阅卷的时候都惊呆了,还特地在课堂上表扬了她。
肖瑾走后,她一直耿耿于怀,每次到一个新的城市,就去找当地的图吧,有空的时候过去,一坐就是一整天,坐着坐着就泪流满面,趴在桌子上用书挡住脸,不让别人看见。
她开始看那些书,看哲学、文艺、历史、绘画、食谱,古今中外,说来奇怪,这时候反而无论什么都能看下去了。再到后来,她渐渐地释了怀,也很少再想起对方,但是看书的习惯却保留了下来,每逢周日,只要不加班,就会过来坐一坐,看书,或者和老板聊天。
书店里面有一串银铃,木枕溪带着肖瑾路过的时候,银铃发出清脆的叮铃声响。
坐在门口往里沙发上的女人朝外看了看,一见木枕溪便站了起来,笑着迎上来:“今天还不是周末,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