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1 / 2)

朴婶摇头:“你小燕姐关店去医院照顾老人,我看你店里中午人那么多,估计没轻累,你多歇歇,等下回下雪再找你们。”

“我年轻,休息一个小时就缓过来了。”甄珍扬起笑脸,“正好今天中午挣了钱,捐点东西出来也是应该的。”

陈星耀拉着宝库走过来,静静站在一旁听三人议论。

赵姨和朴婶两个上回给甄珍搬泡菜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也通过给工地送快餐知道他的身份,见他跟甄珍来往得挺勤,也都喜闻乐见,她们倒没往男女关系上想,就想着甄珍势单力孤,现在店里生意不错,要是被哪个有背景的眼馋盯上了,多个陈警官这样的朋友也多条路。

“咱做点东西给他们补一餐,时间最好在八点左右,到时咱店里都没顾客,大街上吃喝不方便,人都聚在前面马路上,来这里也方便,能不能请他们分批来店里吃?”甄珍问道。

赵姨和朴婶拿不定主意,“这得问问人家管事的,对了我们做东西也得问问人家管事的,别弄好了人不要,可就打脸了。”

“我帮你们协调。”陈星耀接口,从第一次跟这个巷子里的人见面他就觉得这个巷子的人情味很浓,在人人自扫门前雪的现在,能想到别人的不易,已经是罕见的善良,他们倒不是一味的善良,给出来的都是自己能给得起的。

环卫是事业单位,当然相对于办公室的事业编,大街上一线作业那些大都是合同制临时工,尤其现在有安置任务,环卫部门更是接收了好多下岗工人,陈星耀打了两个电话就帮忙把事情搞定了。

三家财力人力有限,只他们周围这四五个街道就够他们招待的,甄珍心里有成算,喝太多的水不方便,还不如炒油茶面、蒸些鱼糕更能充饥。

这两样东西也好做,一个大灶蒸鱼糕,一个大灶炒油茶面。

炒油茶面火要小,陈警官主动要求烧火。搂着宝库坐在灶坑前,宝库玩累了有些打瞌睡,屋里一时有些安静,只有甄珍锅铲划拉铁锅炒面的声音,陈星耀问出心底的疑问,“上回还见你招待那些力工吃鱼杂,你为什么会想到做这些事情?”

柴火映红了甄珍秀美的脸庞,想了想平静道:“我也没什么高尚的想法,就是觉得越是大环境艰难,就越需要陌生人之间小小的善意。”

陈星耀没再问下去,厨房间里有油炒面的香味和鱼糕的鲜味溢散开。

晚上忙碌自是不提,他们不知道的是,市里其他地方,也有好多人做了同样的事情。

陈星耀帮忙到最后才走,临走掏了五百块钱出来,“基金。”

“不是,你拿这么多干吗?”甄珍把钱往外推。

“我穷的只剩钱了。”大款就是大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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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古法炊大斗鲳

陈大款走后, 甄珍抽出一本新账册,在封皮上工工整整写上陈星耀三个字,单独给他做一本账。

把那次吃鱼头多付的钱, 陈大爷给宝库的开口费,还有这次的五百块公益捐款都一一列在上面, 正常结付的饭钱不算, 但上面这些还是要记清楚,情义归情义,金钱往来不能弄混。

记完账,带咕嘟下楼挑鱼干吃,鲅鱼干、鱿鱼干、干海参、干鲍鱼小猫统统都不要, 毛爪扒拉出最底下一条晒得扁扁的鲳鱼干搂进怀里,眼睛开心地弯成一道缝,猫尾巴转成风火轮。

甄珍好笑,“你现在还挑上了, 这么喜欢呀,这个味道更好是不是?”

“喵喵喵。”这个鱼漂亮,咕嘟喜欢。小猫抬起小圆脸一本正经用猫语回道。

甄珍能听懂才怪, 揉了揉小猫的脑袋,疼惜道:“想吃就吃,管够。”

下了趟地下室取点菜籽油,等再一回来, 甄珍见留给小猫的鲳鱼干已经不见了。她见过小猫吃正常食物的速度, 那么大一条比它脸还大的鱼干,小猫不可能这么快就把它吃完。

不聋不哑不做家翁,鱼到底被咕嘟放到哪里,又是从哪里把鱼弄出来的, 这关乎到小猫所来之处的秘密,甄珍不会去探究,只要那鱼不是小家伙拉出来,她都能接受。

早前经过她多番推理,鱼应该不是小猫拉出来的,通道大小不匹配……

抱起小猫,甄珍用钥匙打开水箱所在的小隔间的门,底层水箱全是小猫近期的贡献。水箱里的水是从海鲜市场摊位上弄来的海水,在加了氧气的海水里小金鲳、鳗鱼、大黄鱼怡然自得地游来游去,箱壁玻璃上还吸附着海参和鲍鱼。

光看这些鱼,甄珍也能称得上一个十分富有的人。

甄珍跟怀里的小猫叨咕,“这些鱼不像鲅鱼,冻过就不好吃了,大黄鱼还好,市场上新鲜的金鲳、鳗鱼不便宜,海参、鲍鱼更贵,我这特色菜要是卖二十一份,像是卖了个假鱼。

可价位再往上抬,咱新开的店,没点资深又有钱的吃客光顾,附近上班一族消费水平有限,这特色菜还挺愁卖的。哎……”

甄珍觉得她现在的状态可以跟陈大款呼应一下——我穷得只剩鱼了。

小咕嘟可不管甄珍是不是空有宝山,却憋屈地变不了现。第二天又送给甄珍三条鲳鱼,这下不是金鲳了,小猫现在越来越厉害,还会换个花样送,一条就足有三、四斤的大斗鲳,也是鲳鱼里排名靠前的名贵品种,市价一斤顶猪肉七八斤。

甄珍笑笑,卖不出去也高兴,她就爱数鱼玩。

雪后第二天,气温又降了好几度,昨晚供暖公司有条供热线路出故障,屋里温度低,甄珍半夜被冻醒,又找了条棉被出来,给小孩搭了两层被子。宝库早上起来说,他梦见他变成孙悟空被压在大石头山底下。

甄珍笑着对小孩解释,其实是被山。甄母以前做的棉被一条用上十斤花,盖在小孩身上,可不就像压了座大山。

抢修一晚,早上供暖又恢复正常。晚上室内温度低,窗户上冻了厚厚一层窗花,宝库欣赏够各式各样的窗花,不嫌冷,张着小手要把手印印在窗户上,印完手印,又鼓着小嘴连连哈气,哈得肉嘟嘟的腮帮子都酸了,才把窗花溶出眼睛那么大的一个小洞。

大眼睛透过小洞,观察窗外的情况,外面风大,不知道哪里吹来的雪,把他珍爱的冰道都覆盖了,朴婶婶家的雪雕大冷面都冻瘦了。

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人,小孩小兽般的直觉给他预警,迅速出溜下窗台,钻到桌子底下不出来,旁边正好奇地用舌头尖舔窗花玩的咕嘟也被吓了一跳,跟着跳下窗台。

桌子下的椅子缝里露出一浅棕、一浓绿的两双满是警觉的大眼睛,对着门口一眨不眨地观察。

片刻之后门开了,正背着身擦壁柜的甄珍转过头,见到来人也是目光一凛。

来人至少一米九,紧身皮衣,大光头,不辨喜怒的脸上罩着个能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又短又粗的金链子从皮衣领口露出来,隐隐约约见他脖子左边还有个泛着青黑的纹身。

难道有人眼红她的生意,找人来吓她?甄珍也开始警觉。

“老妹儿,可想死大哥了!”来人墨镜一摘,镜片后的眼睛包了好大一包泪。

甄珍:“……”不是,你先别哭,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