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韩湘子献上鱼鼓一只奏曰:“臣此宝打动天昏地暗,内可藏数万天兵。”
玉帝闻奏八仙宝贝各有妙处,龙颜大悦,又有西天诸佛,名观世音者,献上莲花宝座奏曰:“臣此宝善者必然通慧,可知百世,恶登者,变做刀山,一架莲花可化万物,撇上半空,呼刀成刀,呼剑成剑。千变万化。”
又有万法教主普庵祖师献上拂帚一把,奏曰:“臣此宝;人去千里,三界邪魔一见;不敢近前,一拂能仙万里,亦能变化。”
又有三元三品大帝献上金枪一把,奏曰:“臣此枪可除邪捉魔;能避水火二灾;撇上半空变化无穷。呼杀即示,呼止即止。”
又有北方玄天上帝献上皂旗一把,奏曰:“臣此宝能卷三界,恶鬼强妖一入自见;七日成水。”
又有白莲尊者献上金钵盂一只,奏曰:“臣此宝能藏数万天兵,呼饭出饭;恶鬼一食止饥三年。毫光闪闪,紫雾腾腾。”
又有孙行者献上如意铁棒一根,奏曰:“臣此宝要长便长万大,要短便细如花针;降妖捉鬼,变化无穷。更兼臣一身都是宝贝!”玉帝问曰:“卿何曰一身都是宝贝?”孙行者曰:“臣一筋斗能去十万八千里;可是宝贝?一根毫毛能变一百个猴子也是宝贝!”玉帝笑曰:“卿试显神通看,果应其否?”
孙行者即在殿前拔毛一把,口里一呵!满殿都是猴子,各执棍棒,跃跃自舞。玉帝命行者收了,遮袖大笑曰:“朕闻卿昔日从唐三藏西天取经,神通广大,今日果见,卿实第一!朕即赐金花一朵,御酒两杯。”孙行者谢恩毕。
又有凤凰山圣母献上金塔一只,奏曰:“臣此宝塔变化无穷,镇邪捉妖;念动咒语,重若泰山千万人不能动摇,变小则小如粟米,虽三岁孩童亦能拨起!”
又有阎罗天子献上孽镜一面,奏曰:“臣此宝善恶莫逃,三界若有隐匿过恶者;提此镜善恶分明,前可照一万年过去,后可照一万年未来,邪魔鬼怪若见此宝,脚酸手软,气化形消。”
又有众神一一献宝,各叙其能,赛宝毕。玉帝大喜道:“朕有卿等贤人能将,何愁天下不永长盛?”
遂与佛,道二尊商议毕,说道:“朕今立此通明会,事出有因,只因天生十二莲童,各有神通,前番私逃下界,失却一童乃是公主‘凌波’。朕欲杀莲童泄吾之恨,不期莲童各恃神通当时造反。天庭武将无人能敌,甚亏道祖作中,平息干戈。又献良策,分治莲童,故朕今立此宝会,乃是为众莲童各觅贤师,分而管之,不令生事。不知有何仙卿,愿纳众莲童为门徒,伴随修行?”
话毕,闪出上洞八仙齐声应曰:“臣等愿纳此莲童为徒,随臣修行!”又有佛,道二尊上奏,老君奏曰:“陛下,我那八卦炉正缺一名童子炼丹,不若舍老道一位去做丹童炼丹,好去炼丹济人。”如来奏道:“陛下,老僧雷音寺藏经阁亦缺一名‘侍香尊者’,不若也舍老僧一位去做个管珍楼的侍香童子,好交他经理经书勿生邪念。”
玉帝闻奏喜道:“十一尊莲童,今十尊已有安置,还该一位,就交他留守金銮,做个御前金童。”众神闻言山呼万岁。遂叫八仙各领去一名,追随习道,佛道二祖亦各领去一名,只有老大‘夏子’留守金銮做了御前金童。
会毕,玉帝传旨:“各赐御酒五杯,金花五朵。众神谢恩,依次而退。
看官:十二莲童自此各觅贤师,艰苦修行,最终各成正果,此是后话不题。
却说那公主莲花,自那日于桃园遭遇恶犬。她最小,又走的慢,早与各位兄长失散。独自哭哭啼啼跑出桃园,不期脚下一滑,扑的一交跌在湘水岸边人事不知。单说这昭潭府湘水之底久居一条得道老龙,向来无事清闲。偏是这日,忽见湘水上空祥光缭绕,彻透湘波。便心中疑惑,随即变化人形,推波上岸来要看究竟。果见莲花女童跌在岸边,身放异彩。
老龙上前一看,惊道:“元来如此,不想这其中还有这样一段因果!”遂救起莲花,做起神法,就在那湘水岸边,昭山之脚化起一座庄园,好座庄园。但见:
烟霞长空射月,楼台四面光辉。清幽道场紫巍巍,真个仙府下坠。
宝妆亭阁奇境,玉列山峰巧堆。花木香浮好宫闱,尽出神仙品味。
老龙做法已毕,自家则摇身化做一道人,名曰:‘潇湘道人’,号曰:‘静士’。好个道者,端的是:
丰姿异彩别凡尘,清虚妙相有仙形。化外长生真静士,心向鸿蒙大道中。
又指门前一株老柏,一颗古松,化做二童,一名:‘捕风’,一名:‘捉影’。道长一一安排妥当了,便逐日里教养莲花,或文或武,或针织女工,倒也落得清闲快活。有诗曰:
闲论《道德》妙处,行歌即朗《黄庭》。儒家释家志莫穷,识破三家根本。
春看轻盈花柳,夏赏池沼荷明。秋喜枫叶满山红,冬看霜天雪景。
不表道长教养莲花公主,再说仁义自妻子难产离世,父兼母职,辛苦培植二子。先说陶文,自五岁上下就送去书院上学。自从读书,真个人如其名,文采极好,正是一目十行俱下,诗词作文不教自会。书院先生也个个欢喜,说他是个李白再世,东坡重生,无不喜爱有加。再说陶武,却又生得生性粗鲁,不喜读书,终日里丢砖打瓦,拈枪使棒。仁义多方劝导,毫不济事。无已,只得请了长沙城里一位教武先生,拜作师范。
这先生姓陈,名‘光武’表字‘震湘’,乃是武艺世家,一身祖传的少林绝技。娶得湘西李氏为妻,只生一女,因生产前日梦仙女下凡,遂名:‘陈梦仙’表字‘宛茹’。陈先生因见陶武是块练武材料,颇为喜爱,就于十岁上下将梦仙许他做妻子。
兄弟二人,一文一武,倒也落得两头自在。只因天不佑人,那仁义向来多病,加之常年劳作,几得容易将他兄弟养至十五岁上,还不曾享一天福,却因疾病去世。那兄弟二人几乎哭死。多亏光武夫妻是个真善贤良,因见他兄弟年少,家道又是这般穷得褴缕。遂出钱料理仁义后事,与马氏合葬于麓山山腰。又叫兄弟二人弃去三间草堂,搬至城里武馆居住,文者习文,武者练武,不觉又过去五个年头。
这兄弟二人俱已长成,陶武生得身长七尺五寸,更兼一表人才,怎见得?有诗为证:
出落唇红齿白,生成眼秀眉清。风流不减汉陈平,枉笑潘安呼俊。
下笔千言立就,挥毫四座皆惊。才貌双全说陶文,一见人人起敬。
那陶武生得身长八尺有余,甚是魁伟,亦有诗赞曰:
年少难争风月,雄躯不让秦琼。昂昂志气压天神,真个八尺悍勇。
纸上难成片语,不知何谓诗文?不尊孔孟敬关公,专把刀枪舞弄。
且说这年五月,天道却有些热。陶文受同窗之邀,游玩湘水耍子作乐。众人雇支小舟,一路沿湘水而上,沿途一路玩赏,或联诗作对,或把酒言欢,无不觉道快意。不觉渐行至昭潭水域,此处该因湘水迂回,所以水流湍急,犹为险要,过往船只无不惧怕此处。那撑渡船家原来也是个行家,每每径过此处,并无事故,偏是今日不知何故,把个船卷去江心,众人无不恐慌,走也没处走,跳又没处跳,只落得在此受一场惊吓。
待得脱离险处,各自捏着一把汗,只说是菩萨保佑。一时检点人数,这才慌了满船人。原来一船人大都平安无事,单单不见了陶文。众人就船上喊了一遭,却那有回应?便又央船家下水去寻。那船家晓得凶险,那里肯去?一船人看着湍急的江水无计可施,只得将船撑回长沙报讯去了。
且不言众人报信,也不题陶文失踪。单说这日五月初八,乃是莲花十九岁生日。这莲花自降凡世,不觉已是芳龄,又生得标志,有诗为证:
体若雪白无暇,面似三月桃红。新月两弯黛眉清,眼似秋水明润。
衾娜浑如飞燕,风流好似文君。金莲窄窄瓣儿轻,教人魂牵入梦。
只因莲花天资聪颖,又则生得标致,叫那道长如何不疼不爱。只为莲花生日,便早早吩咐捕风,捉影,去那城里做些买办,莫交怠慢了莲花。捕风捉影领命去城里做买办。只交正午时分归来,刚下渡口,就远远望见江边直挺挺躺下一件物事。二个近前来看,只见是个美貌书生,横尸江边,手里兀自捉着一把折扇。
捕风道:“此人恁样潇洒,却缘何睡在这里?莫不是遭了歹人谋财陷害,弃尸江中,被潮水冲来此处的。”捉影笑道:“贤弟差矣!此人虽则生得体面,衣着却不十分光鲜,不是个有钱样范,谋他怎地?想是不慎落水飘来此处。且看他死了也未,死了便休,随便找处风水,贴些烧埋钱,草草了事。没死时,扛回家去,交师父摆布!”捕风把手来探,觉道尚有气息。无法,一个携着买办,一个将他驮将背上,拽步挺脚家来。
两个背着陶文回来,见着道长,如实说了。道长叫暂且安放厢房,换去衣裳,烧些姜汤灌下几口,又把还丹一粒将其服了。吩咐两个好生看服事,只要等他醒来再说。
原来那日陶文在船舱立脚不稳,滚下船来,不及呼喊,早被几个浪子卷入江心。也是他命不该绝,着潮水冲在岸边,被道长徒儿所救。因有了还丹周济,陶文渐渐醒来,只见自家躺于床上。坐起来仔细观看,又不像自己家里,亦与别处不同,甚是优雅。几处小桌小几皆雕做得十分别致,桌上焚着一炉好香,四壁挂着一些山水画,皆系名家之作,其中几幅‘潇湘八景’犹为画的精美。
陶文正贪看处,只见道长从外进来,见了陶文无恙,倒也欢喜。便问道:“公子觉道怎么样?”陶文答礼道:“劳道长挂记,书生甚好。不知道长何人,此又是哪里,晚辈因何至此?”道长说道:“公子不要慌,此处乃是昭山贫道家庄园,正是贫道居所。贫道潇湘道人,号曰;静士,今早贫道小徒于江边救回公子,奄奄一息,亦是贫道施为救治公子的!”
陶文听说方才忆其自家落水之事。慌忙滚下下床作揖谢道:“小生陶文,今年二十岁,乃是长沙读书人,因与同窗游玩湘水,不慎落水,若非道长相救,枉做水鬼矣!如此大恩,叫书生没齿不忘”说毕又来作揖。道长把手扶道:“陶公子何必如此,天有好生之德。贫道乃修行之人,焉能见死不救?此亦是你我之缘分。还请陶公子好生修养,贫道这就吩咐家徒送些吃的过来。”
陶文感恩不已,道长去了。不多时,果见莲花端上饭菜,陶文因见莲花美貌,不觉盯着她多看了几眼。莲花亦见陶文一表人才,心下欢喜,奈何与他不熟,只得放下饭菜,话也不说一句,便独自去了。
陶文见了如痴如醉,自言自语道:“书中自有颜如玉,可谓之此也!”遂做一笑,自来吃饭。这正是: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陶文刚吃了些饭,意思要去拜谢道长。忽听得门外高声叫道:“静士兄,小弟关慕帅犬子关洪来访。”又听那道长高声应道:“哎呀,不知贤弟驾到,为兄有失迎迓!”又听见一个年轻后生向道长请安。
你道此人是谁?元来姓;‘关’名‘慕’原是洞庭湖边一只翠鸟,因偷盗观音老母一滴甘露,修炼成精。自成妖后,进食量大,一日不知吃去多少鱼虾,只叫洞庭水族日渐剧减。洞庭龙君无可奈何,遂起稿上奏天帝说:“洞庭湖翠妖为祸,危及洞庭一脉。望天帝垂恩,除此祸患!”天帝因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又则翠妖并无恶行,遂下旨敕封为其‘翠神’,岳阳立庙,享受下方烟火,可保洞庭水族。那翠神又取桃源柳树精为妻,生下一男;名曰;‘关洪’。
之后这妖精与道长相识,遂成世友。其子关洪因见道长徒儿莲花十分美貌,唆使父亲多次提亲。只因关洪性子拙劣,横行岳阳,其名颇丑,道长十分不喜。每每提亲,就以莲花年幼做了推辞。当下各自见礼已毕,分宾主而坐,道长奉上茶品,略叙温寒,关慕渐渐说上题来。因说:“弟向年为洪儿提亲,兄俱说爱徒年幼,提亲尚早。想我那岳阳城里,十五六岁便嫁人当妈的不在少数。今令徒年满十九,可谓成熟!想兄再也不会推却了吧?”道长闻说不敢答话。
关慕又道:“兄长也不必为难,弟今次前来,一为令徒生日之喜,二则为犬子提亲。兄若认为我洪儿十分不堪,不足以匹配令徒,自当明说。我父子就此别过,再不讨扰!休要这般支吾,又推年幼?”道长这才笑道:“贤弟说的什么话?古往今来,但凡才子匹配佳人,贤侄一表人才,威风凛凛,若非天上仙女,月里嫦娥,那个就敢高攀?何况我之劣徒乎?只为一事甚为难处。”
关慕道:“兄有甚事难处?莫非彩礼聘金不如你的意?”道长摇头笑道:“非也,贤弟不知,早在前向,我徒儿莲花以许他人为妻,焉能又许贤侄?”那关洪听说十分焦躁起来,忍不住跳起来说道:“就晓得世伯十分古怪,家父多次提亲,只是不允,如何又暗中许于他人?伯父这等,视我父子何在?”
关慕喝住关洪,起身道:“兄一向做事洒脱,今却为何这般捉弄我们父子?你且说说,令徒所许何人,他又有甚才干?就可与我洪儿比较,你将徒儿许他?”道长原是一番戏言,敷衍他父子二人,不意他父子信以为真,定要访个准确。当时道长嘿然无语。心中思索:“如何答对么。”有道是无巧不成书,正是道长无奈之际。忽见陶文从厢房挺脚走来,意思来拜谢道长。道长一见了,不觉大喜道:“我徒儿莲花已许于这位长沙陶公子也!”
他父子急转头看陶文时,果见一表人才,又十分秀气,如何便肯罢休。关慕气喷喷说道:“道兄若将徒儿许他为妻,我父子不服!”道长说:“何事不服?”关慕道:“我洪儿提亲在先,此人在后,岂有谮越之理?”道长说:“今许他是实,贤弟之意若何?”关慕道:“你若许他,我便不服,请兄自裁!”道长情知他父子二人不肯罢手,转颜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做个道理,此去岳阳洞庭湖,乃湘北门户,尝闻洞庭久有三宝,无人能识!今番请陶公子与关贤侄都去岳阳,若谁能先取回三宝做聘礼,我便将莲花许他为妻!”
关慕道:“我们久居岳阳,并不曾听说有什么三宝?还请兄明示。”那道长笑呵呵伸出三个指头,道出三件物事来。
不是道长这番说将出来,有分教:花样少年心不正,断送凛凛八尺躯。
毕竟道长说出那三件物事来?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