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番外四百一十七 卡夫卡祭(1 / 2)

夺王半步 陈施豪 3023 字 2天前

[衣服/亦或是表面现象]

作为鲜红宴会的侍从(这里指从事繁多杂役的、多少无关紧要的一类异族)的一员,我经常看到一些镶着各具仪式意义的花边、褶皱和缀着金属饰品的定制礼服,它们皆被合体地装饰在得体的肉身上。这时,我常常会想,(出于我们的日常生活习性)这些衣服不会长久地保持平整,而且迟早会起不再能掩盖的褶子与窟窿,更是会在那引以为傲的配套饰品上,积满再也去不掉的血色锈蚀、灰尘与一类裂缝般的玩意儿——不会有人想要这样可悲且愚蠢地每日每日消耗这些品相上的奢侈,只为了一丁点历史纪念意义吧?

然而,我又时常见到一些漂亮的年轻姑娘,她们有着妩媚动人的肌肉、娇美的身材与极具诱惑力的肌肤与丝滑的秀发,她们可天天穿着这同一件天然的面具式的衣服,总是用同样的手掌撑起同样的脸蛋,又一次将旖旎的影子映在单恋人儿的眼膜与血光之中。

只是有时在丑时三刻一类的时间里,当她们参加完聚会晚晚归来时,镜子中的这些衣服才会一并显现出真实模样:破旧、臃肿、沾满灰尘,被所有同类见过,且难以再被穿上了。

但在这一点上,卡门女士是绝不同于她们的——恢复一切活力仅需一场泡泡浴。

[在最深的夜里/那许是晨曦]

当我在晚间追逐一个男人时,很远地就看见了一条小巷——因为正对着下坡,且满月的荧光投在眼前——男人跑向那条小巷,我又不可能提前拦住他,即使他身体虚弱、衣衫褴褛,即使小巷里有第三者正目击了这相当私人的行为,我也只能气恼地叫嚷几句,并用继续追逐,来迫使他继续奔跑。

请注意:因为这里是夜晚,虽是满月的夜晚,可我前面的小巷是在下坡,对此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办法。而这目击者看见我们两个匆忙追跑的人,也许只是为了消遣取乐。也许她根本没注意后面还跟着第三个人,也许她认为这第一个人是个被我迫害的无辜者,而我来此所为一事也只为一事就是谋杀,那么她如果不做什么,自然就是这场加害的帮凶了;但也许她会认为我们互不相识,只是刚好走在了一起,各自跑回家补瞌睡;也许我们只是两个月下的夜游者,或者我追着的这男人是个诱我进陷阱的高明猎人。

无论如何,这目击者看起来喝多了酒,摇摇晃晃、疲惫困倦,我该为此感到高兴,说不定她只会认为这是酒后的幻影,待我们跑远,最终在吐息里再也记不清我们两人。

[一个梦]

b.f.f。做了一个梦:

这是一个天气不错的秋日,k想散散步。可他还没走出两步,就到了老城的公墓。那里有许多条铺设得异常蜿蜒且不太实用的黑色线缆。当他在一条线缆上顺着电流滑过,就如同在一条流淌的水面上稳稳地飘过似的。他从远处就看到一个新堆的坟丘。他想停在那里。这个坟丘对他就像施了魔法,他想他根本不可能很快地以非人的方式接近它。有时他甚至看不到坟丘,它被几面旗子遮住了,旗帜飘动着,并猛烈的互相抽打着,虽看不到举旗的人,但好像那里在举行一场热闹欢喜的追悼庆祝会。

当他还注视着远处时,他突然发现靠近他的路边,有一座一模一样的坟丘,他几乎就要错过了。他急忙跳到铺满杂草的砖石路上,因为那条黑线缆在他逃离的脚下还在继续流动,他踉跄地摔倒在路边,刚好跪在那座坟丘前。一对男女站在坟后面,手里抬着一座墓碑,k还没走过去,他们就已经把墓碑牢固地安插在地表,立刻第三个女人从结果的灌木丛中走出来,k马上认出这是一个画家。她穿着宽松的长袴和一件马马虎虎扣着扣的系带风衣;头上戴着顶天鹅绒帽;手里拿着一支绵软质地的朽木钢笔,已然在空中画着些图形。

此刻,她拿着笔在石碑的顶端写着什么,石碑特别高,她虽然不需要弯腰,但她要向前探着身子,因为坟丘把她和墓碑隔开,她又不想踩在坟丘上,于是就踮着脚尖,用左手扶着墓碑,撑着身体。她技艺超群,用那只绵软的画笔写下几个金色的大字:“这里安息着……”每个字都干净漂亮,用赤金深深地刻在石碑上。当她写下面的字时,回头看了看k;k因为迫切期待着碑文的下文,几乎没有注意那个女人,而是只盯着石碑。事实上,那个女人要继续写下去,但她写不下去了,有什么阻碍着她。她放下笔,又转过身望着k,现在k也看着这个画家,注意到她的窘态;但是她又无法解释。她以前所有的活泼都不见了。k也因此局促不安;他们交换着无可奈何的眼神,他们中间有很深的、不能解释的误会。但就在这个时候,墓地教堂的小钟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但画家挥动了一下抬起的手臂,钟声就停止了。过了一会儿,钟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响得十分轻柔,没有被要求,它马上又停止了,就好像只是为了试试它的声音似的。对于画家的处境,k感到难过,他开始流泪,并用手捂着嘴抽噎着。画家等到k停止了哭泣,因为没有别的选择,所以决定继续写下去。她开始写第一笔——这对k是一种解脱,但画家可是明显的、极不情愿地完成这一笔;字体不再那么秀美,尤其明显的是看上去并没有金箔,她写得模糊不清、笔画拖拉、只是字体被写得特别大。在她快要完成字母a时,画家愤怒地用脚躲着用脚跺着坟丘,四周的尘土飞扬了起来。终于k理解了她,可现在道歉已太晚了,他用十指挖着地上的泥土,轻而易举,这里的所有都是已经准备好的;薄薄的地壳只是做个样子被放在那儿,它的下面立即出现一个四壁向下倾倒的大洞窟,k被一阵轻柔的气流,仰面朝天地吹到洞穴里面,在他落到深不可测的洞穴中时,他还把头颈向上仰起,刚好看到他的名字已经以巨大的花体字写在石碑上。他被眼前的景象所陶醉,随后被不朽一巴掌从审讯室的桌面上抽醒了过来。

[路遇/在深夜]

我们晚间面对着一条窄巷散步时,一个男人洞穿并逃离了我们,这场景清晰可见——因为面前的小巷处在下坡,月光又还算明亮——我们不会为这无礼的举动抓他回去,毕竟他十分虚弱,又衣衫褴褛,就是又有人紧跟着进入了我们的视线,在他的投影里一路尾随、追赶并喊叫,因此我们也不会帮他,就这么放任他们继续奔跑。